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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很忙,从E区和Z区之间日日往返,高强度的飞行能消耗他大部分体力,每天来回能足足有四小时,但待的时间可能最多不过两小时。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只给自己留了一小时不到休息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尤黎今天似乎也哭过,眼角有着泪痕,枕在松软的枕头里,面色和唇色都很苍白,呼吸的起伏微不可闻,一日比一日还要孱弱。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脱下血污的大衣,摘了手套,在床边坐下,他伸出手,去试人的体温,“多少了?”
nbsp;nbsp;nbsp;nbsp;“33。7%。”
nbsp;nbsp;nbsp;nbsp;04的声音很冷。
nbsp;nbsp;nbsp;nbsp;抑制病变副作用的特效药在这个副本的确有npc自主研发出不少,但效用都太够落后,过去的数据不能参考,世界库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作用,药物的研发不能再只靠机械数据,而是需要人类智慧。
nbsp;nbsp;nbsp;nbsp;但04不需要做到太好,他也不能做到太好。
nbsp;nbsp;nbsp;nbsp;他只需要时间,足够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04也在看着床上的尤黎,他面无表情,“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压着情绪,“污染源在哪?”
nbsp;nbsp;nbsp;nbsp;04的语气很公式化,“我不能说。”
nbsp;nbsp;nbsp;nbsp;在这一刻听上去却带着极其的讽刺和漫不经心。
nbsp;nbsp;nbsp;nbsp;尤黎在他们即将陷入僵持死寂的这一瞬间,呓语几声,像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小鸵鸟一样乱蹭着,把自己蹭到了尤斯坦的手掌里。
nbsp;nbsp;nbsp;nbsp;他高烧闷着都不会出汗,因为身体深处是冷的,外面又在烧着,脑子混乱着,有些分不清,为什么这次04的手不会给他降温再给他浇水雾了。
nbsp;nbsp;nbsp;nbsp;尤黎好像一朵突然找不到水源的小花,蹭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平常空气里会洒出来的小水珠,但无头乱转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温暖的阳光也很好。
nbsp;nbsp;nbsp;nbsp;脸颊枕枕尤斯坦的手,仿佛很容易满足一样,又可以安心做美梦了。
nbsp;nbsp;nbsp;nbsp;04的眼神一瞬变得有些无奈,他转瞬就收起所有外露的神色,道,“无论你怎么选,结局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改变。”
nbsp;nbsp;nbsp;nbsp;因为每一条都是必死的局。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的身上有浓重的海水腥气,他这几日下了很多次黑海,但都一无所获。
nbsp;nbsp;nbsp;nbsp;黑海深不可测,望不到尽头。
nbsp;nbsp;nbsp;nbsp;他拯救不了所有人,拯救不了这个副本。
nbsp;nbsp;nbsp;nbsp;但尤斯坦从始至终,从六百多年前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他想救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他撑不下去。”尤斯坦平静地指出事实,身体或许可以拖,但心理问题的恶化拖不了,他抵着尤黎脸肉的指腹绷紧,“我找不出你做的手脚,但你用他逼不了我。”
nbsp;nbsp;nbsp;nbsp;“我说过,你什么都不做也影响不了结局。”04的眼神冰下来,“他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成为谈判桌上的筹码。”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的手托着尤黎高烧的面庞,他没有对这句话给出任何评价,但他的神色却不言而喻。
nbsp;nbsp;nbsp;nbsp;他低眼,指腹触摸着少年的眉眼。
nbsp;nbsp;nbsp;nbsp;他在这一瞬想了很多,放人走亦或者带人走,这几天再怎么衡量再怎么较量,都抵不过尤斯坦每次前来看到的这一幕。
nbsp;nbsp;nbsp;nbsp;他放不了手的人仿佛失去任何声息地躺在床上,好似下一刻就会死去。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需要俯近身,才能听清尤黎难受地哭音,他在梦里也哭,哭疼。
nbsp;nbsp;nbsp;nbsp;少年滚烫的脸肉不再满足那一点手心的位置,他往尤斯坦的肩颈里埋。
nbsp;nbsp;nbsp;nbsp;没过一会儿,尤斯坦的脖颈处全是人温凉的湿意,他抬起手,把人摁在自己怀里。
nbsp;nbsp;nbsp;nbsp;用了些无法遏制住的力气。
nbsp;nbsp;nbsp;nbsp;尤黎好像被扰醒,他没有任何力气,连睁眼都是困难的,外面的天是黑的,似乎下了大雨。
nbsp;nbsp;nbsp;nbsp;雷劈过天边,让他眼底倒映出熟悉的黄金竖瞳,就这么一瞬间,尤黎仿佛又回到了R区那个困住他的房间里。
nbsp;nbsp;nbsp;nbsp;他脚上缠着锁链,躲在床底里也会被人拖出来,最后快丢失自我,每天盼着对方什么时候回来见他。
nbsp;nbsp;nbsp;nbsp;很难用言语形容那一瞬间尤黎的恐惧,他刚从睡梦中醒来,黑夜和雷雨,还有不能忘怀的噩梦,让他忘记了他这几天对尤斯坦时刻关心的安危,他只是哭叫,瞬间哆嗦着去用力推开面前的人。
nbsp;nbsp;nbsp;nbsp;所有的难堪在这一刻通通残忍地裸露出来,像一柄尖锐的利刃,划开了尤斯坦这么多日仿若无事发生的平静面具。
nbsp;nbsp;nbsp;nbsp;刺进了他一直平稳的心律中。
nbsp;nbsp;nbsp;nbsp;尤黎哭喘着,他的意识还没有清醒,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出于本能地排斥,想自己快点从梦里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