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的骨血(第3页)
之后他便只远远瞧着。
看他偷偷将脸埋在围巾下哭,看他因自己转头而明媚的笑,看他因天气不好而蹙眉,更看他因自己疼痛蜷缩成一团担忧。
却从不触碰。
他不想他走,自私地想要人留下,哪怕只是一个幻影。
那也是他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每天必须靠一瓶又一瓶药片,药水。
各种各样折磨到让人发疯的治疗来解决噪音,疼痛。
可惜效果很差。
他想过难熬,但没想过没有沈渝的日子这么难熬。
为了快点回国,他选择了电击疗法。
第二年的一整年他都是在疗养院度过,留下了疗效后通病。
他忘了很多事,甚至开始在进一步治疗中渐渐忘了他。
直到在最后一次疗程前,他突然颤抖地像个濒临崩溃的神经病,一把扯掉吊瓶针管在手臂上用针头划烂皮肤,血肉模糊中刻下他日思夜想,不能忘却的名字。
他记得,他叫。
他不记得,他无从想起。
他叫什么?
叫什么?
他疯了般拉扯发丝,拉扯头皮,颓败青白的指尖抓住因急救铃赶来的护士医生,嘴里只问着那句。
他是谁?
他想要知道,想要用针头划烂皮肉的痛觉,去回忆,去记忆。
直到药片塞满口腔,直到躺在地上乌青窒息的最后一刻,才真正大梦一场呛咳地拨开云雾,找到他的灯塔。
沈渝——
他叫沈渝。
是他不能,不能忘掉的人啊。
男人指尖在一张张私家侦探寄来的行程表上触摸。
之后他开始写信,哪怕知晓对方不会回,不会看,他还是坚持,他用继续留在德国的要求和江云升换了这个请求。
不想多分开的两年里,1109封他还是没收到。
他放下纸张重新走回卧室,躺下,抱住睡的并不安稳,还在埋头轻轻呢喃的人。
“我好想你,好想你,江。。。”
“我恨死他了。”
“我想他。”
“。。。”
男人紧绷的身子随这几声无意识梦喃断裂低下,心口到五脏六腑,像是被最尖的匕首插入,痛的他无法出声。
他下颚抵在对方发旋,漆黑瞳孔染上层朦胧:“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宝宝。”
他不断轻声回应,将人搂紧在怀中。
十六岁前他的病来源遗传来源阴影,十六岁之后只源于眼前这个人。
他不会好,针剂没用,一瓶又一瓶的安定,奥氮平没用,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人能救他。
只有他的爱能救他。
他低头在人眉心一吻。
他的骨血啊,至此终于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