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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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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团子软乎乎地趴在盘子上,可爱极了。外层的糯米皮包得厚薄均匀,只在边缘处微薄一些,能看到里头馅料透出的微黄。

青木偷瞄了一眼主子,见他不说话,适时出声:“路过的铺子排了老长的队,公子瞧着新鲜,便叫我去买了些。那店主恰好卖完最后一盒,就让她晚些时候再做些送来了。姑娘尝尝,看是否合您口味。”

糯米皮软糯微甜,里面夹着的不是寻常馅料,竟是切成小块儿的流心柿饼,入口甜津津的,柿饼的独特香气在舌尖弥漫开,衬得外皮愈发清香。

苏苏虽会做糕点,但不太爱吃过甜的东西,柿饼是一个例外。

从柿子还红彤彤地挂在树上的时候,她就很喜欢。

在褪去涩口的滋味之前,苏苏不喜欢吃柿子,但停在枝丫上的鸟儿一点一点啄着,她瞧着便欢喜。等柿子熟透了,慢慢从饱满的模样变成小小的一个,娘亲就会把柿饼放在她手心,瞧着她小心地咬破皮,继而餍足地享受甜蜜。

在娘亲过世之后,就没人在初冬时为她留意柿饼了。直到她进了徐府,手上有了点闲钱,才在过年采买时买上一些尝尝,但终究和刚制好的柿饼滋味不同。

不知这家铺子是如何保存的,润甜的馅儿里丝毫没有冰冻后再化开的那股味道。

青木把拿回来的东西归置好,再回来时,见主子仍是闲坐在紫檀座椅中微合着眼,显是醉了酒,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嬷嬷去小厨房熬醒酒汤了,待会儿就好。姑娘回屋歇着吧。”

青木说着话,就见公子收了支在额上的手,渐渐坐得挺直,在苏苏姑娘刚走出房门,公子抬眼朝他看来,眼中神色看不分明,朝他发话道:“替我研墨。”

青木原本心中直打鼓,从前没见过公子喝醉后的样子,他此前也没和酗酒的人如何来往过,实是很难分辨公子是全然醉了,还是留有几分清醒。

此时听他口齿清晰地让自己研墨,青木一颗心落回到肚子里,踏踏实实地端了盏清茶到公子手侧,挽袖开始替他研墨。

青木侍立在侧,隔一会儿便偷瞧一眼徐弘简手中的文书,见他批注的都是近日和李大人商议过章程的内容,便完全散了忧虑只管添茶。

隔了一会儿,徐弘简搁了笔,揉了揉额头,似是有些头疼。

青木一句“要不要让姑娘来看看”哽在喉里,又不敢逾矩,终是没出口。

这一打岔,倒教青木想起另一事来:“守门的婆子来送糕点时,还给绿莺多提了几句,门口似是有人打听过苏苏姑娘,那人没留下姓名。但我听绿莺复述的话,像是把苏苏姑娘卖到徐府来的那两人。”青木被派去打听过,知道舒家对苏苏并不好,因此并不像村里人那般把他们称作是她的兄嫂。

徐弘简淡淡地应了一声,顿了片刻才道:“再找人去查探查探,他们近来可有什么事。若再上门来寻她,一概拒了,不让进门,别搅扰了她。”

舒家夫妇是如何刻薄她的,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对他们自是没有好脸色。

青木俯身应是。

徐弘简取了一支竹刻松鼠葡萄纹毛笔,青木一看这笔,心下了然,悄悄地退了出去,去寻平素里跑腿送信的小厮。

这一去一回之间,青木又在郑嬷嬷那儿耽搁一会儿,顺道把醒酒汤端到书房。

青木回到公子身侧时,他已在写最后几字。

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青木的身子顿时僵住。他抿紧唇,小心翼翼地又凑近半步,尽力稳住身形,又偏头往桌上那张纸上投去目光。

咬着唇角一字一字看过去,白字黑字做不得假。

公子竟然提笔写下的,是这些东西。青木精神略微恍惚,闻着淡淡的酒味,几乎疑心是自己当差不仔细喝醉了酒,又掐了掐手心才清醒过来。

徐弘简写就最后一字,抬手放笔,等墨迹稍干就将纸折起递给青木:“带去筑云寺。”

青木犹疑片刻,接过书信,出门交代给跑腿的小厮,另塞了些银子作香油钱。

迷迷糊糊办完差事,青木终于确信公子是真醉了。若不是喝多了酒,他如何会把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留在身边之后,要为她供灯祈福,又许愿祝她早日觅到良缘?

偏偏筑云寺是京中求姻缘最灵验的寺庙。

青木整夜都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求着菩萨开开眼,他们公子便是姑娘眼前的上好姻缘,可别给牵错了线,纵使那信写得才藻艳逸,但最后几句字迹混乱,千万别听了公子的醉中胡话。

第二天一早,昨夜跑腿的小厮来寻青木,说差事已经办妥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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