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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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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又聊了两句房子的事,秦庆春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哪里人,我怎么没在村里见过?”

“我不是这里的,过来找人的。”

“找哪个?”

“找一位叫秦庆春的老先生。”

“我就是秦庆春。”

“哎呀,这不是赶巧了吗?”男子作出意外的表情,“我想找您问点事。”

“我不认识你。”秦庆春站了起来。

“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叫杨森,是人民警察。哎,别走那么快,容易摔着……我就问两句话,老伯该不会有什么不能说的吧?”

秦庆春停住了脚步,“我一个乡下人,这辈子就没出过几次村。有什么好问的。”

“你有一个亲戚,叫秦宏图,最近去世了。有听说过消息吗?”

“没有。”回答的声音很生硬。

“不会吧,我在村里打听过,论辈分,你还是他堂哥呢。这关系也不远啊。”

“人家是城里做大生意的老板,哪会理睬我们这种穷亲戚。早断联系啦!”

“真是这样吗?”杨森眯细了眼睛,“听说当年秦总没少回乡啊,还出钱给村里修了祠堂。关系近些的亲戚都明里暗里得了些好处。这房子是80年代末修的,挺巧,刚好和修祠堂是同一时期。”

秦庆春转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杨森,“村里谁造的谣,告诉我名字,我去找他算账。”

“刚才是老伯自己说的建房时间。”

“造谣,都是造谣!”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害怕惹出祸事的杨森只好退让一步,“老伯你别急啊。天气热,要不要喝点水?”

秦庆春接过杨森刚开盖的矿泉水,喝了小半瓶。老人终于不再抖了,转而破口大骂,骂村里这些年来在他背后造谣的人,顺带牵扯到了半个世纪的乡村改革历程,近三辈人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老人对过去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了,杨森一口气听了五十来个名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何况从事情的发生年代判断,故事里的很多人早已作古。

在杨森一声又一声的“嗯”“对”“确实太可恶了”的应酬下,秦庆春终于骂累了,又抓起矿泉水瓶往嘴里猛灌。

趁老人难得沉默的机会,杨森赶忙直球出击,切入最关切的问题,“老人家受委屈啦,村里这么多人都不怀好意,你家小孩也不回来管管,帮忙出出气。”

秦庆春当即呛水了。杨森大惊失色,连忙帮他拍背。好半天老人才缓过气来,鼓着金鱼一般的白眼泡冒出一句,“我没有小孩。”

“是吗?可村里人都说,你当年讨过媳妇,也有过一个儿子。那孩子长得俊秀,人也聪明。五岁的时候就识字了,上学后更是成绩优异……”

秦庆春神色木然,又重复了一句,“我没有小孩。”

杨森叹了口气,“老人家,我就实话实说吧。家族间过继孩子这种情况,法律上不承认,可也算不上伤天害理的恶行。我们也不可能为此为难你。我今天来问问情况,是因为这事牵扯到了另一起刑事案件。如果你能配合调查……”

秦庆春圆瞪双眼,喉头“嗬嗬”作响。杨森正惊疑不定,老人忽然向后翻倒,僵硬地躺在冒着热气的泥土路上,手指勾成鸡爪状,嘴角涌出白沫。

杨森连忙把他扶到树荫下,矿泉水灌不进去,按摩胸腹没见好转。他连忙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一边拖着瘸腿往村委会赶。

电话通了,“你好,这里是秦寨村……”

背后传来沉重的关门声响,杨森愕然回头,院子的红漆大铁门关上了,树荫下的老人也不见踪影。他连忙回身去推,去敲大铁门,可里面没有半点回应。

由于没有搜查令,也没有上级指定的查案方向,杨森没有底气强行追查下去。

他知道老人为什么要逃。

根据村里的说法,秦庆春把孩子过继给富商族人后,虽然拿到了很大一笔钱,但过得很不好。老婆不满他的做法,连夜跑了。秦庆春却不在意,他从人贩子手里买了新媳妇张薇,沉迷于赌博和吃喝玩乐,没几年就把那笔大收入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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