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页)
好在管理员的伤并无大碍,叶景龙念在他刚刚痛失女友,情绪不稳定的份上,只判了个酗酒闹事,关了几天就放了回来,学校里也只是给他记了大过,并没有开除他。
只是柳君临回来之后变得神情恍惚,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除了吃饭之外,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偶尔看见那一抹朦胧的倩影,他拼命地伸出手,徒劳地在空气中挥舞,却再也触碰不到。
与此同时,他的记性也变得分外地差,当他拼命想回忆起当初的一些细节的时候,柳君临发现很多事情都已经在脑海中模糊不清了。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色彩,他走过书店,走过商场,走过校园里的林荫小道,风景依旧,却物是人非。空荡荡的城市让他绝望。
他去过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医生说他是轻度抑郁,给他开了一些蓝色的药丸。柳君临走出咨询室的时候,把那些药丸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不是没有想过死,只是不想破坏晓依用生命换回来的宁静。在这样太平祥和的校园,谁也不愿意回忆起那些被掩盖起来的恐怖与血腥。
柳君临看着校园里那些依偎着走过的情侣,看他们相视而笑的甜蜜和幸福,心想这样的生活也好,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自己,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依偎着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那就好好活着吧,无论如何,一切的恐怖事件都应该终结,再也不要死人了。
冥界使者并没有在约定的日期出现,这让他微感诧异。听说叶景龙带着几个警员又一次登上了29楼,结果除了一堆烧焦的头发,一无所获。
也许,今生今世,再也无缘相见了吧。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二月初二那一天,柳君临破天荒地理了头发,换上新衣服跑去逛商场。他在一家女生精品店看中一副耳坠,问了价钱,大概在两百块左右,他付了钱就转身走了。这一天是晓依的生日,他想给她买一件礼物,只是这礼物,恐怕没有办法亲手送给她了。他仰面朝天,心里空落落地疼。
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倏的跳到跟前:“喂。”
“苏鹊?好久不见。”柳君临诧异道,自从何晓依死了之后,他和苏鹊也再没有联系过,“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这可是女生精品店耶。”苏鹊把手掌摊开,里面是柳君临刚付过钱的耳坠,“付了钱不拿东西,当自己是大款啊。”
“我……”
“我也快过生日了,不如送给我好了。”苏鹊狡黠地眨着眼睛。
“好啊。”柳君临不置可否地笑笑,他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没有晓依的日子,怎么也没法真正开心起来。
“切!借花献佛,我才不要呢!”苏鹊忽然把嘴一嘟,将耳坠塞到柳君临手里,转身就跑了。
“喂!”柳君临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别无他法,只好拔腿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我真不知道你生日,你不要这副耳坠,我再买一副给你好了。”
“真的?”苏鹊忽然停下来,柳君临刹脚不住,险些撞在她身上。
“当然是真的。”柳君临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嗯,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吧。”苏鹊抿着嘴一笑,一把把柳君临手里的耳坠抢过来,“看你这么有诚意,就这副算了,挺漂亮的,你还算有点眼光。”
柳君临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跟着她一路瞎转悠。经过学校游泳馆的时候,苏鹊忽然停下来:“我们去游泳吧。”
“现在?”柳君临想了想冰凉的池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有点后悔遇见这个疯丫头了。这时春寒料峭,空气里依然有一些凛冽的味道,大多数女生却早已经换上了夏天的装束,看上去清爽怡人。
“去不去嘛?”苏鹊摇着他的胳膊道。
“去,去,苏大小姐有令,拼了这条老命我也陪着。”柳君临嬉皮笑脸地说道。何晓依柳眉倒竖的样子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中,柳君临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游泳馆里的人不算多,大多数都是些异想天开的情侣。好在里面装着空调,感觉并不太冷。柳君临很快换好了泳裤,蹲在池边发呆。今天的心情,怎么忽然就好了起来,难道真的是……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可能的,我只是把苏鹊当作好朋友而已。
屁股上冷不防被人踹了一脚,柳君临站立不稳,一头栽到了游泳池中。一阵水花溅上来,又很快地消失了,平静的水面上看不出一点波澜。
苏鹊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等了好几分钟,还没有看到柳君临浮上来,心里不禁有些急了。她刚准备往下跳,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腕,轻轻一拉,苏鹊也“扑通”一声滑进了水中。
“你坏死了!”苏鹊扑腾着水花往他脸上溅,柳君临也毫不客气地还击,引得其他情侣都被他们惊动,帅哥靓女,一下子成了全场焦点。
后来柳君临渐渐招架不住,便不顾一切地游到岸边爬了上去,苏鹊一边笑着追他,一边一个猛子扎到水底。
柳君临下意识地从池边往后退了一步:“喂,想把我拖下去啊?这招不好用了。”苏鹊没有浮出来。池面像刚才一样,波澜不惊。这丫头的潜水技术可真是好,已经两分钟了还不出来换气。
五分钟过后,柳君临看了看墙壁上的大钟,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他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潜到水底。下面黑魆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柳君临在刚才苏鹊潜下去的位置漫无目的地摸索着。一分钟过后,柳君临把头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又一头潜了下去。
这一次终于摸到一只胡乱挥舞的手,柳君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掌往上拉,却感觉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拽着似的,和他玩起了拔河比赛。他忽然记起那天晚上黄旭出的变态指数测试题,游泳馆的池底当然不可能有水草,那只能是——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