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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哦？答应的这么快？”

nbsp;nbsp;nbsp;nbsp;黎靖北有些意外，“你即将获封都事，有官职傍身，读书科考于你而言已无意义，为何还要坚持？”

nbsp;nbsp;nbsp;nbsp;唐璎敛眉，“陛下修建书院的初衷是为了打开女子为官的通道，增加人才选拔的途径，筛选掉朝中那些不作为的酒囊饭袋，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黎靖北点点头，望向她的目光炽烈而灼热。

nbsp;nbsp;nbsp;nbsp;唐璎撇开眼，继续道：“女子当官本就饱受争议。若此时突然蹦出来一名女子，未经科举就一跃成为了与状元齐平的七品官，您让那些本就瞧不起女人的男人怎么想？让那些夜点明灯，寒窗苦读的读书人怎么想？若是没有足够的身份来匹配这个官职，只会激化矛盾，多了一个让男性诟病我们女子的理由。”

nbsp;nbsp;nbsp;nbsp;“我之所以选择入学，是不想让自己与为官的初衷相悖。”他顿了顿，“即使没有陛下的入学邀请，我也仍会在官职傍身的情况下，自主报考科举。”

nbsp;nbsp;nbsp;nbsp;幽幽的烛火中，她的眸光清亮，宛若暗夜间的星辰，“毕竟只有身体力行地参加了科举，才有资格去倡导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nbsp;nbsp;nbsp;nbsp;顷刻间，烛泪燃尽，黑暗中传来一句喑哑的呢喃，“好，若此为你之所愿，那便勇敢地去做吧，朕会为你保驾护航。”

nbsp;nbsp;nbsp;nbsp;半晌，听不到对方的回话，那声音变得有些沉闷，“朕只是希望你能留在建安。”

nbsp;nbsp;nbsp;nbsp;第26章第二十五章“你杀人倒是挺果决的。”……

nbsp;nbsp;nbsp;nbsp;次日，孙少衡手持圣上御令，带着一干锦衣卫包抄了朱青陌的宅邸，寻到了面黄肌瘦的佟敏。

nbsp;nbsp;nbsp;nbsp;朱青陌当初赎她回来，新鲜过一阵后就将她弃在了后院内，不再过问。

nbsp;nbsp;nbsp;nbsp;佟敏在朱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虽是世家出身，却也堕过风尘，朱家百年望族，门规森严，极重礼教和出身，如佟敏这般身份，在府宅的地位甚至连个丫鬟都不如，而她本人对朱青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nbsp;nbsp;nbsp;nbsp;据佟敏交代，范乔身死那日，朱青陌恰巧宿在她房中。三更时，他突然接到一封信，看完信后就匆匆出了府，直至天明才回来。而朱青陌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也恰好与范乔的被害时间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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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维扬府署内。

nbsp;nbsp;nbsp;nbsp;孙少衡问佟敏：“那信是什么样的，你可看清了？”

nbsp;nbsp;nbsp;nbsp;佟敏摇摇头，“大人读信时离得有些远，我看不清纸上的字迹，只能依稀瞥见信纸右下角的位置似乎戳了个方形的红印。”

nbsp;nbsp;nbsp;nbsp;“印信的样式你可还有印象？”

nbsp;nbsp;nbsp;nbsp;佟敏想了想，说：“方约二寸左右，直纽，用尚方小篆书写，印上有六个字，我看不大清。”

nbsp;nbsp;nbsp;nbsp;孙少衡点点头，听她这番描述，这信约莫是范乔写给朱青陌的，印信上的六个字应当是“维扬布政司印”。他看向一旁的刘推官，示意他将佟敏的口供记录完整。

nbsp;nbsp;nbsp;nbsp;宋怀州看着面前羸弱的女子，既怜她身世凄惨，又忍不住暗怪她毁了自己的得意门生。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昀磊高中状元后，曾回过维扬多次，却始终未能寻得你的行踪。想必你也知道，维扬才墨之薮，出来的状元却寥寥无几，昀磊那般也算是衣锦还乡，誉满江南了，彼时你无论身处何地，都合该听说过他状元的名号，却为何迟迟不肯出来与他相认？”

nbsp;nbsp;nbsp;nbsp;佟敏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不敢直视李胜屿的这位老师，嗓音嘶哑，“我故意躲他的。”

nbsp;nbsp;nbsp;nbsp;她拨了拨枯枝般生涩的发丝，语调平淡，“佟家被抄后，阖族女眷皆入了教坊司，我也没能例外李郎高中状元时，我已经入了莳秋楼，早被人破了身，这般残花败柳，如何堪配状元之妻？”

nbsp;nbsp;nbsp;nbsp;她苦笑，“既如此，我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给他希望，免得两相纠缠，碍了他的锦绣前程。”

nbsp;nbsp;nbsp;nbsp;宋怀州在心中苦叹，可你终究还是碍了他啊，莫说锦绣前程十数年间，他在翰林院荒废度日，毫无建树，一朝得闻你入了青楼又被赎走的消息，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为你凑钱，还与朱青陌同流合污，甚至不惜手染鲜血，戕害人命。

nbsp;nbsp;nbsp;nbsp;宋怀州摇了摇头，这些话他终究没能对佟敏说出口。将李胜屿的经历说给这样一个身世坎坷、骨瘦如柴的弱女子听，除了徒增她的心理负担，还能有什么用呢？

nbsp;nbsp;nbsp;nbsp;一切早已覆水难收。

nbsp;nbsp;nbsp;nbsp;牢狱内，甬道幽深，阴风刮过，腥臭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令人作呕。

nbsp;nbsp;nbsp;nbsp;李胜屿听说佟娘获救后，很快坦白了朱青陌与他之间的交易。

nbsp;nbsp;nbsp;nbsp;据他交代，维扬乡试的主、同考官的名单下来后，朱青陌让焦毕伦去请他，提出了捉刀的邀请，并许了他白银一千五百两作为酬金。李胜屿并非爱财之人，他若是存了贪心，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般田地，作为饱读诗书的刀笔士，他尚有自己的一番风骨，是以当即就拒绝了焦毕伦的提议。

nbsp;nbsp;nbsp;nbsp;恰在这时，楚舍将佟敏入青楼的消息告诉了他，李胜屿心急如焚，以祖母病危为由向朝廷告了假，急急赶回了维扬。到了莳秋楼后，他才知道佟敏被人赎走了，伤心之余，便也打算放弃这段孽缘了，只要他的小青梅余生无虞，常乐安康就好。可就在他方准备返回建安时，焦毕伦又找到了他，李胜屿烦不胜烦，本想将他轰出去，却得知佟娘入了朱家后宅的消息，这才隐隐明白朱青陌的威胁之意。

nbsp;nbsp;nbsp;nbsp;他去拜访朱青陌时，朱府的小厮领着他在后院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他的眼眶就红了。

nbsp;nbsp;nbsp;nbsp;他怎么都没想到，短短十余载过去，从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竟成了眼

nbsp;nbsp;nbsp;nbsp;前这般色如死灰、形容枯槁的妇女。佟娘一向爱美，他不敢贸然去相认，匆匆瞥了几眼后就走了。

nbsp;nbsp;nbsp;nbsp;“焦毕伦告诉我，朱大人会为第一场考试的论、诏、诰、表、判出题。他将试题透露给我后，又给了我许多贡院的稿纸，让我以丹霞草的汁液为墨，完成两份不同的答卷，开考前的一日他会来取，第三场的《策问》亦是如此。”

nbsp;nbsp;nbsp;nbsp;“至于第二场的四书义和五经义，我虽然不知道试题的具体内容，却多少了解一些先生…”他顿了顿，“宋大人的出题风格，若临时编些备选答案之类的让那两人考前记一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备选答案虽不至于完满，但也大差不差，蒋、封二人差不多能蒙对个七成左右，这也是朱大人找上我的原因——因我足够了解宋大人。”李胜屿始终垂着头，许是觉得愧疚，“先生”二字再也喊不出口。

nbsp;nbsp;nbsp;nbsp;有了朱青陌的试题内容，以李胜屿的状元之才，轻而易举就能帮蒋、封二人在第一场考试中脱颖而出，再加上李胜屿对宋怀州试题的预测，三场综合下来，足以让两人在秋闱中拔得头筹了。

nbsp;nbsp;nbsp;nbsp;宋怀州凝视着昔日的得意门生，目露惋惜。李胜屿一脸青碴，手带镣铐，鹄形菜色，形销骨立，尽管锦衣卫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有对他的爱徒动刑，可他此时的模样，与一个暮气沉沉的中年人无甚差别，哪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