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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瞧着他，似乎也有一点气，“是，你的确不必与我解释，我只不过是你的弟子！”

nbsp;nbsp;nbsp;nbsp;“你不只是——！”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脱口而出，又陡然怔住。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顿了顿，嘴角勉强抿住一点笑意，“不是？不是什么？又……还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脸上忽然一片空白，他似乎很是茫然，很是无措。

nbsp;nbsp;nbsp;nbsp;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把柳无咎当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们是他们，柳无咎在他心里，却只是柳无咎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他陡然惊觉，在他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柳无咎竟然已变得如此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但他不知道这个“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本该知道的，可是他实在没有经验，最要命的是，他从没有想过他和柳无咎之间，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nbsp;nbsp;nbsp;nbsp;哪怕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看着柳无咎，依旧依稀可以看见从前那个孤苦伶仃的少年。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苦笑道：“无咎，你为什么总是……逼我？”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一怔，贺青冥道：“从前你总是听我的话，现在却怎么也不听了，近年来，你一直问我，试探我，渡江以来，更是总跟我吵架，跟我置气……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nbsp;nbsp;nbsp;nbsp;原来贺青冥什么都知道。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喉头一滞，道：“是我不对。”

nbsp;nbsp;nbsp;nbsp;“我没做过师父，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但是无咎，你的问题，我一直记着，你说想和我一直在一块，我也记着。”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猛的看向他，一脸不可置信，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nbsp;nbsp;nbsp;nbsp;“我只知道，有时候，我已有些厌倦……无咎，待一切事了，我想和你回西北，就像你说的，造一间屋子，种种花、养养鱼，再一块弹琴、填词。”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心中震动不已，贺青冥这番话，若换了一个人来讲，无异于是要托付终身。

nbsp;nbsp;nbsp;nbsp;可是这番话碰上贺青冥，一切就不那么确定起来。

nbsp;nbsp;nbsp;nbsp;但正如贺青冥已经怀疑他们之间是否还是师徒一样，柳无咎也开始怀疑起来一件事——也许贺青冥是喜欢他的，只是贺青冥自己还不明白。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里，柳无咎的魂魄几乎要烧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柳暗花明，他本以为一生都没有希望的事，却似乎早在悄然流逝变化的时光里，撕开了一个口子。

nbsp;nbsp;nbsp;nbsp;他恍然发觉，他们毕竟已一同度过了七年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已不再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而贺青冥也不再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nbsp;nbsp;nbsp;nbsp;二十出头的贺青冥，总是锋利而冷酷的，他的温度总藏在那一截剑刃之下。

nbsp;nbsp;nbsp;nbsp;如今青冥剑却已无法把贺青冥藏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心念转过十八弯，贺青冥却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可那都是未来的事，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的未来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他。

nbsp;nbsp;nbsp;nbsp;南宫棠也好，其他人也好，温阳有一点没有说错，柳无咎还太年轻，往后他的身边还会有许多人。

nbsp;nbsp;nbsp;nbsp;就像他的过去，柳无咎的未来，也一样会有很多人，比他的过去里见到的人还要多。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嫉妒他的过去，可是贺青冥明白，过去终究会过去的。这是他花了这么多年终于明白的事。

nbsp;nbsp;nbsp;nbsp;过去的人，虽然留在记忆里，虽然也很重要，有时候重要得让未来嫉妒，但故人终究已经成为故事。

nbsp;nbsp;nbsp;nbsp;人们会缅怀故事，但世上有几个人会一直活在故事里呢？

nbsp;nbsp;nbsp;nbsp;何况是柳无咎这样的人。柳无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注定是要好好地活的。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自己对柳无咎很重要，也许他是柳无咎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nbsp;nbsp;nbsp;nbsp;但如若他成为过去，柳无咎也一样会走向未来。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也希望柳无咎能走向未来。

nbsp;nbsp;nbsp;nbsp;他一边希望，一边又忍不住嫉妒。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从他一堆断断续续的絮叨里边，捕捉到了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