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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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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田点点头,答应了。

时间快到中午,田嘉木带她出去吃饭,在走廊和电梯里遇到不少同事。他一脸笑地介绍,说这是我女儿。人家大多诧异,说田趴这么年轻女儿这么大了?!

这一年律所的业务不行,但办公室的排场不能降,还是在这栋停车费3000一个月的楼里。田嘉木最近上班连车都不开,中午吃饭也消费降级,点个喜家德麦当劳什么的对付一顿,但这一天凌田过来,他还是带她在楼里餐厅吃了顿好的。

饭吃到一半,他问凌田:“你跟小辛怎么样?”

凌田不眨眼地撒谎:“挺好的,就是最近都很忙。”

很平常的一句话,田嘉木却突发感慨,说:“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事业走上坡路,也总觉得工作最重要,总是忙,总想着以后有时间,但有些事不会一直等着你,还是要多见面……”

“嗯。”凌田含糊应,觉得作为爸爸给女儿这种多约会的建议挺奇怪的,但似乎也是他的经验之谈,他一定有过很多想跟凌捷一起做的事吧,只是在一年又一年的忙碌中拖延着,最后变成了不可能。

“也是因为我,”凌田自嘲地补充,再一次觉得愧疚,“小时候太能闹了,还有高考前面那两年多,你花了太多精力在我身上……”

因此错过了职业发展的关键时期,又因为紧接着而来的疫情、脱钩、经济下行,很可能再也追不上了。

她没把话说全,田嘉木却懂她的意思,笑了,说:“正相反,我觉得那两年可太值了。”

“把个学渣数学提高二十多分,卷进A大吗?”凌田也笑。

田嘉木摇摇头,说:“你不觉得我们就是因为那两年才熟悉起来的吗?”

凌田初一听到觉得不对,二十二年亲生父女,何至于到她十几岁了才刚混熟?

再细一想,还真是。她出生就看到他,他们住在一起,但他真的缺席太多了。很多时候他半夜加完班到家,她已经睡了。她一大早去上学,他还没起床。或者他去出差,那就只能在视频电话里见一面。两人跟有时差似的,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上几句话。而在那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照顾者是凌捷,最亲密的也只有凌捷。

直到高中那两年多,他跟凌捷赌气,被逼上梁山,每天早上六点起来,七点出门开车送她上学,晚上尽量早回家辅导她学习。

说起来是挺苦的,同事曾经拿他打趣,早上来的最早,晚上赶着下班,像个已婚已育的女员工。

但他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交谈,早高峰堵在路上一起听交通台广播,讨论主持人讲到的新闻,或者听听音乐,分享彼此的歌单,考试前一起背单词和古诗。

他不再是一个顶着父亲名头的吉祥物,只需要赚钱回家的机器。她开始了解他,佩服他,会讲学校里发生的事给他听,有时候也会为了学习的事情跟他闹情绪。

“真的……”她点头说,“我直到那个时候才发现爸爸记性这么好,高中语文要求背诵的大段诗词古文,你四十多了还记得清清楚楚。”

田嘉木笑,说;“你妈妈当年看上我也就是因为这一点。”

凌田忽然有些动容,然后坚持这顿饭由她来请。

田嘉木没跟她争,笑眯眯看着她买了单,一直等两人告别之后,微信上给她转了5000,备注:给田田的零用钱。

凌田没点领取,却仍旧想着餐桌上田嘉木说的那句话,你妈妈当年看上我就是因为这一点。以及他当时的语气、表情。

她自以为品出了点什么,当天晚上就回家去找凌捷。

凌捷看到她突然回来,有点稀奇,但也没说什么。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各自做了会儿自己的事情,洗漱准备就寝。凌田又一次夹着个枕头去敲凌捷的房门,说妈妈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凌捷笑了,掀开被子拍拍床。她也笑起来,心满意足地钻进那个有着熟悉香味的被窝里。

等到关了灯,她才开口对凌捷说:“爸爸应该是没有什么情况的。”

“什么情况?”凌捷莫名其妙。

“就……”她说不出口。

凌捷却是懂了,觉得她小孩子多管闲事,反问:“你怎么知道?”

凌田给她分析:“他现在消费降级挺厉害的,真不像有情况的样子。”

凌捷服了,揶揄:“你倒还挺懂的。”

凌田说:“这是常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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