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页)
又有人补充:律所合伙人有好的吗?多余替他们喊冤。
凌田忽然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她要是拿自己的事情上网诉苦,估计也会被群嘲:有家庭托底的上海独生女矫情发言,糖尿病又没什么,自己零食奶茶吃出来的吧?
她退出社交平台,给父亲发了条微信:【爸爸,下班了吗?】
田嘉木很快回:【刚到酒店,田田怎么啦?】
凌田:【就跟你说一声,我今天复诊挺好哒。】
田嘉木:【那太好了,早点睡。】
凌田:【好,你也早点休息。】
没敢再多聊,怕让父亲看出来,她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
她其实挺担心他的。
说起来也是因为她高中那三年,田嘉木耽误了晋升,后来又碰上疫情,脱钩,金融行业降薪,属于他们所里最倒霉的那一批小合伙人,光在那儿贡献,分红没拿过多少,这才刚好了一点儿,没想到又碰上了这种无妄之灾。
而且,不光事业受挫,这件事对他们这个关系微妙的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张思维导图,一目了然地分析了几种中年夫妻感情耗尽之后的选择——
一,男人给钱,爱孩子,那就继续过。
二,男人给钱,但不爱孩子,看你需不需要钱,需要就过,不需要就分。
三,男人不给钱,也不爱孩子,分。
四,男人不给钱,但爱孩子,看你有没有钱,有就过,没有就分。
田嘉木原本属于第一种,所以凌捷选择了继续过。
但现在,形势很可能要发生变化了。
她并不是非要他们勉强在一起,只是希望他们都好好的,就像那些在产房里第一次看见孩子的父母,她现在反过来对他们提出同样的期许,健康快乐。
那天晚上,她一下做完了之前拖了很久都没能开始的事,改了简历,整理了作品集,认真研究一下没过签的那两个平台的要求和风格。
等到全部弄完,已经是深夜了。
手机忽然震动两下,她拿起来看,发现是凌捷在家庭群里转发了两篇公众号文章。
第一篇,移民马耳他,收割中产家庭,有去无回!
第二篇,是徐斌斌买了房的那个小区的房产点评,全上海最坑别墅区,航道正下方,噪音大,楼龄老,持续贬值。
凌田惊了,怕给徐玲娣看见,还得吵一架,赶紧私信凌捷:【妈你发的都是啥?】
凌捷秒回:【你怎么还不睡觉?】
再到家庭群一看,刚才转的那两条都已经撤回。
凌田笑了,凌捷有时候其实也挺幼稚的,赌着奇奇怪怪的气。
隔了会儿,她又给凌捷发过去一条:【我可以去你房间睡吗?】
凌捷给她回:【来。】
她抱着枕头,摸黑跑去隔壁,推门进屋,钻进被子里,躺到母亲身边。
被窝暖暖的,她闻到熟悉的味道,是凌捷用惯了的几种护肤品混杂在一起的淡香,世界上独一无二。
“要么我还是不出去住了?”她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