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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心想或许小翠并不知他会起得这么早，天气又冷，还在睡懒觉吧，便没有摇铃传唤，叫来影五去打了热水，洗漱完准备离开摄政王府。

nbsp;nbsp;nbsp;nbsp;走在路上时，远远瞧见两个侍从正扛着一个滴着鲜血的麻袋匆匆往外走，一路都是血迹，言霁迟疑下将人叫住，两侍从神色仓皇，忙不迭将麻袋藏在身后，跪在地上道：“叩见陛下。”

nbsp;nbsp;nbsp;nbsp;“你们扛的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一人说话结结巴巴，另一人接过话道：“是前些日子厨房里剩下的死猪肉，放了许久已经不新鲜，所以我们打算趁天还未亮，拿出去扔了。”

nbsp;nbsp;nbsp;nbsp;言霁看着藏在他们身后鲜血淋漓的麻袋。

nbsp;nbsp;nbsp;nbsp;那人挪动身体遮了严实，提醒预曦正立。道：“陛下，秽物污眼，还是别看了。”

nbsp;nbsp;nbsp;nbsp;言霁点了点头，两人如蒙大赦，重新扛起麻袋往外走。

nbsp;nbsp;nbsp;nbsp;原本放置麻袋的地上，已凝固了一层厚厚的血迹。

nbsp;nbsp;nbsp;nbsp;死猪肉还会流这么多血吗？

nbsp;nbsp;nbsp;nbsp;此时一直压在言霁心间，早朝也上得漫不经心，一下朝，他就问影五情况，影五说傅家小姐依然好端端的，言霁这才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但疑惑更甚。

nbsp;nbsp;nbsp;nbsp;周转打听后，只得知上次去摄政王府伺候自己的小翠因家中有事，赎了身契离开。影一得到吩咐，留意小翠的去处，却什么也没再探听到。

nbsp;nbsp;nbsp;nbsp;言霁想起闲聊时，小翠在星光月色下言笑晏晏，说起进到摄政王府为婢，是天降的好事。

nbsp;nbsp;nbsp;nbsp;再一想到那留滞下的血迹，言霁只觉遍体身寒-

nbsp;nbsp;nbsp;nbsp;年关将至，邬冬已至塞北多日，传回信件说明那边情况的进展，期间邻国发生过一次兵痞扰民的事，被邬冬带了一只小队强势镇压，邬冬的名声就传到了敌国，边疆交界的摩擦跟着少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每次新将调换，敌国在掌握新将的作战风格前，都不会贸然行动，只会开展一些不痛不痒的行为慢慢试探，而邬冬的战术又素来诡变，恐怕塞北会安稳个一两年了。

nbsp;nbsp;nbsp;nbsp;常佩亦带着亲兵去了邶州，那边的情况言霁就不甚清楚了。

nbsp;nbsp;nbsp;nbsp;而屠千里这边，影一传来消息，说屠千里跟摄政王最近因一桩政务多有交集。

nbsp;nbsp;nbsp;nbsp;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唯独飞鹤楼，言霁偏要将那地方晾着，不去理会，即使风灵衣借清风的口给他递了不少消息，诱惑他前往。

nbsp;nbsp;nbsp;nbsp;期间司衣房的掌事嬷嬷带着手底下的宫女们来承明宫，要给言霁新作过年的冬衣，量完身段后，嬷嬷讨好笑着道：“陛下比三月前又高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听闻此话，言霁心情舒朗，随手赏了她一枚金叶子，嬷嬷喜笑颜开地跪地谢恩。

nbsp;nbsp;nbsp;nbsp;“你给迟桉也量量，他窜得可比朕还快，先前发他的冬衣已经露脚脖了。”言霁拉过站在后面伺候的小孩，推到嬷嬷面前。

nbsp;nbsp;nbsp;nbsp;薛迟桉略显窘迫地看向言霁，没想到这点细节，陛下都注意到了。

nbsp;nbsp;nbsp;nbsp;但司衣房可是个王孙贵族做衣服的地方，他不过是个下人，怎敢当得起。

nbsp;nbsp;nbsp;nbsp;嬷嬷收了钱，又是陛下吩咐，哪怕心里犯嘀咕，也笑着招手让宫女们给薛迟桉量了身段，薛迟桉任由她们摆弄手脚，局促地赤红了脸。

nbsp;nbsp;nbsp;nbsp;之后言霁还将木槿也叫了进来，干脆地让她们也给木槿量量，木槿的反应跟薛迟桉比同样好不到哪去，一再推拒，言霁看得笑出声，揶揄道：“女儿家总有一天会出嫁的，朕便让她们提前给你做件嫁衣，就当是朕送你的新年礼了。”

nbsp;nbsp;nbsp;nbsp;木槿停下推拒，红着眼眶道：“奴婢说过，会伺候陛下一辈子。”

nbsp;nbsp;nbsp;nbsp;“朕也说过，不喜欢老宫女，你还是赶紧腾出位置，让好看的小宫女有个近身伺候朕的机会吧。”言霁弯着眼角，眼中却是掩在眼睫下的落寞。

nbsp;nbsp;nbsp;nbsp;他撑着头翻看桌上的书页，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nbsp;nbsp;nbsp;nbsp;经过之前的事，言霁清楚顾弄潮不会容忍他身边又过分亲近的人，或许迟早有一天会对木槿出手，还是在这之前，让木槿离开皇宫，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吧。

nbsp;nbsp;nbsp;nbsp;从登基之初承明宫无所不知的眼线，到如今木槿为他扫去一切隐患，让他得已有个喘息的地方，木槿对于他来说不是宫婢，而是妹妹，是言霁唯二想要保护的人了。

nbsp;nbsp;nbsp;nbsp;没几天，司衣房就将刚做好的衣服送了来，木槿的嫁衣因为工序繁多，还得晚许久。

nbsp;nbsp;nbsp;nbsp;言霁挑了件让小迟桉换上试试，最近这孩子跟着无影卫学习，起早贪黑，身高像雨后的春笋，几乎是被人猛地拔高了好大一段，已经长到了言霁胸口的位置。

nbsp;nbsp;nbsp;nbsp;薛迟桉在木槿的帮衬下，脱了衣服赤脚踩在地上，一层层将新衣服穿好，直至胖了一大圈，木槿打他一拳，都感觉不到痛的。

nbsp;nbsp;nbsp;nbsp;言霁将压在衣服下的头发替他撩出来，将薛迟桉转了一圈，欣赏道：“还行吧，勉强也能穿出去。”

nbsp;nbsp;nbsp;nbsp;薛迟桉一直禁锢的内心，在此时发出“砰”地一声细响，似乎有什么松动了。

nbsp;nbsp;nbsp;nbsp;这衣服哪是还行，用的料子可是江南进贡的蜀锦，经线起彩，彩条添花，一眼看上去就富贵至极。

nbsp;nbsp;nbsp;nbsp;比起皇帝的衣服，自然是稍次了些，但一个下人穿，恐怕史无前例。

nbsp;nbsp;nbsp;nbsp;木槿看了一眼，名贵的缎料越发凸显出了薛迟桉的眉眼，这么一看，似乎跟陛下有些相似

nbsp;nbsp;nbsp;nbsp;同样上扬的眼尾，狭长斜飞的眉宇，但一个艳烈，一个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