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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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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已经交托掉了,你真的可以试试看。小波,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但我以前心里痛苦很严重,整晚在失眠或者做噩梦,差点想自杀,但真的有了信仰和交托以后,人就变勇敢了。我从小就被爸打压,他喜欢你和小志,总说我很笨。小志走了之后,我没有告诉过你吧,我有次听到爸和妈说如果可以换的话,爸希望我代替小志走。”

“你告诉过我这事。”蔡芷波依旧垂着眼。

“我告诉过你了吗?”蔡墨记不得了。

“嗯,你说过了。所以我不想让你当老赖的女儿,让他给你的影响那么大。”蔡芷波说。

“嗯,不过我原谅爸了,想想失去小志,我们都很痛苦,更何况他。”蔡墨轻声说。

“我宁愿永远保持愤怒和怨恨。”蔡芷波则说。

“爸其实对你很好,你要是个男孩子——”

“我不可能也不想是男孩子,所以爸对你还是对我其实是一样的,没有这种假设。”

蔡墨被蔡芷波打断后,没再接话,许久她才说:“总之呐,信仰救了我。”

换蔡芷波不再接话了,这就是她和蔡墨如今的相处方式,她们试图沟通,一次次进入死局。她能理解她,又不断对她有隐隐的愤怒,最后,她发现自己始终在怒的是这个社会上所有的归类和思想主义,宗教信仰就是其中之一。但凡教弱者再温顺的,她都厌恶。

蔡芷波换了换题问:“妈最近好吗?”

“妈挺好的,”蔡墨给诺诺擦了擦手,因为小姑娘开始捡桌上掉下来的泡面吃了,“妈之前不敢打电话给你,一直跟我说活不下去了,我就让她去找工作好了。但我觉得,只要爸还活着,妈就会活着。妈是感受不到真正痛苦的那类人。”

“为什么这么说?”蔡芷波问。

“妈对你很好,因为爸对你很好。如果爸总是对你不满也对你生气,妈就也会这样对你。我们家母亲的声音一直很弱,我小时候很怕爸,很多事情都会先找妈商量,爸如果不在,妈单独听我说都会觉得可以,然后让我去找爸说。可我只要和爸说了,爸不同意,妈就立马会把自己的想法改变了,我有一次顶嘴说她已经答应我了,她就恼羞成怒说我白眼狼。”蔡墨徐徐说。

这种事情蔡芷波没有体会过,因为她从小就知道家里父亲做主,想要得到什么直接找父亲。相同的家庭不同的处境,孩子和父母接触到的面也都不一样。在蔡芷波的印象里,她妈是个柔和的人,她从来不是障碍,她只是无私给予辅助和帮忙。

“小志其实和我一样,我们都怕爸,都会先找妈商量事情,但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支持。我们三个里面只有你不怕爸,所以妈也有点怕你,你是我们家另一个权威,尤其你之前和宇定结婚后就更是了。我说妈没有痛苦是因为她不会想自己。”蔡墨笑说。

“你如果把自己交给信仰,那和妈也是一样的。”蔡芷波说。

“那不一样的。”蔡墨微笑。

蔡芷波便不再说话。

这些话,姐妹俩之前也零零散散聊过,她们总是在不断重复聊,而每一次感触都不一样,有时候愤怒争执,有时候就如现在平静。

“所以,我想啊,要结婚要生孩子,因为想去知道真正的家庭是怎么样的。在家庭里,母亲的声音一定要响亮,我绝对不会让诺诺孤立无援,我也绝对不会干涉她。我这次带诺诺出来参加集体活动,耀文他们家都不同意的,我还是坚持了。”蔡墨说。

蔡芷波没有再接话只是看着诺诺吃面,许久她问:“我以为你不会专门过来看我,怎么又来了?”

“就是想见你。”蔡墨说。

蔡芷波笑笑,始终被一种无力感缠绕着。这天晚上,她睡得很浅,半夜她甚至睡着流了眼泪,因为心底深处对姐姐的愧疚感,她有时候会恨自己在小时候都体会不到姐姐的处境。所以,她也安慰自己信仰什么都好吧,只要蔡墨能健康平安自洽活着。

但和蔡墨在一起的两天,对蔡芷波的消耗非常大,她内心总是在失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等到蔡墨要离开的那天,她莫名松了口气。那天,诺诺已经和她相熟,由她抱着送进海关。她骗蔡墨说借用了缪静航空公司的会员卡,给母女俩买到了很优惠的商务舱,蔡墨信了。

蔡墨进海关前,接抱回诺诺,她想了想还是对蔡芷波说:“小波,我知道你其实还是认为我这么信教很傻,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定要相信。”

“我只相信我自己。”蔡芷波微笑说。

蔡墨无奈笑了笑,转身进了海关。

蔡芷波目送姐姐走远消失,她长长深呼吸,等她回到工厂还缓不过劲来。她在房间呆坐了一下午,缪静敲门进来问她怎么了,她回头看缪静问:“缪总,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这么还债有意义吗?如果不是你带我,我这辈子赚不到这么多钱,这个债还不还都一样。”

“我觉得不一样,你敢于承担这些责任就是我想带你的原因,怎么会没有意义?”缪静好笑说,“以你的能力和个性还有勇气,不是我带你,你也会赚到很多钱的,因为你一直在努力解决遇到所有的难题和困境,而不是逃避。”

蔡芷波闻言,徐徐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姐姐。”

缪静笑说:“不好意思,你得没有我几天了,我打算明天回国一趟。”

“还是找投资吗?”蔡芷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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