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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衡笑眯眯点头:“好呀。最近老师夸我进步了很多,我去画幅画,等爸爸回来后送给他。”
那天之后,温言开始整夜整夜睡不好。
有时睁眼到天明,有时做起零碎杂乱的梦。
梦里什么都有,史前巨兽、狂风骇浪,都不大安稳,也总是以陆知序出现作为收场。
连梦里似乎都要靠他搭救,才能保全个囫囵。
别说陆知序,就连温言都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每每大汗淋漓睁开眼,看见空荡荡的房间,想的竟是陆知序怎么不在。
她手脚酸软地爬起来,终于发现自己快要生病了。
是发烧的前兆。
她很熟悉自己的身体。
她去摸出颗布洛芬吃掉,带起口罩站在门边嘱咐温衡:“妈咪可能要生病了,你这几天别进房间找妈咪,吃饭就点外卖,或者打电话给一白叔叔。”
而后一烧就是两天。
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身子烫得难受。
像被陆知序抱在怀里不知昼夜地亲吻。
“陆知序,混蛋。”小姑娘抽着鼻子,闭眼细微地啜泣。
一向明媚张扬的脸,这会儿发丝凌乱,嘴唇干涸起皮,脆弱得像温室内禁不起风雨的花苞。
陆知序站在床边垂眼看着,她烫成一团火,他却被她的惩罚弄得如坠冰窖。
四肢都是凉的。
寒意在大风过境后的阴天里,潮湿阴沉地灌进他的身体。
他看着床上蜷成一团的小姑娘,像看一场失焦的黑白电影,哪里都是模糊的,不鲜明的,只有小姑娘红肿得像被欺负过的唇是鲜艳的。
“小骗子。”他顿了顿,无奈又宠纵,“到底拿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像一场滂沱的雨,又像涨潮时的浪,轻柔地拍打在温言滚烫的身体里。
被这凉意一缓解,她竟然有力气睁开眼。
床边男人身姿修长,穿着浅色的衬衫,隐在房间暗处,像一袭温柔的月光投在了墙上。
清冷的高贵的,那么出众。
温言很缓地眨了一眨眼,出乎陆知序意料地笑起来。
“今天来得这么早。”她说。
陆知序俯身将人抱起来:“烧得都说胡话了。”
过分真实的触感,让温言眼睫狠狠一颤,终于意识到和前些天的梦境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
是真实的陆知序,不是她的幻觉。
她闭上眼开始装死。
陆知序没什么表情地伸手去剥她的睡衣。
她一把抓住那双作恶的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有气无力开口:“陆知序,我生病了。”
耍无赖也要分场合。
“你想穿着吊带去医院我也没意见。”陆知序神色寡淡。
温言睨了睨自己图方便在家一直穿的丝绸吊带睡裙,认命地闭眼。
陆知序仿佛轻声笑了下。
小金铃似的摇在温言心上,拽得她心神跟着一紧。
但又像错觉,那笑消散得太快了。
天潮潮地湿湿的一整片空间里,只有陆知序不受外物影响,矜雅得像什么江南雨雾里走出来的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