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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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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劝不住陆知序,只好打开远光灯。

笔直的光旷远地映射在山壁上,男人执拗的背影近乎决绝。

陆淮不理解这种决绝。

他也很担心温言,但既然求助了林年,理论上来说只需要再耐心一些。

只要等到林年的人来就会好。

不过只是一个下雨的夜晚,温言和一整辆大巴车的人呆在一起,还没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的。

至多只是担惊受怕。

可温言那样的人——她又哪里会怕?

她只会在一些人掉着眼泪,一些人唉声叹气,一些人咒天怨地时站出来,冷着脸喊“都别哭了,出几个男人来,跟我抬石头去”。

温言分明是这样的人。

“两个疯子。”陆淮狠狠揪住头发,烦躁一扯。

他听见远处似乎终于有人来了。

影影绰绰可见两辆大车,应当是林年的人没有错。

但只来了两辆车?够吗?

陆淮有些担心,打开手机电筒,奋力朝远处一挥。

却在看清车的模样时,心口倏地一滞——林年竟然为了这个外孙的一低头,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陆淮一个激灵,跟着站直了身子-

抱着温衡,温言很慢很慢地将额头抵上他的,那热腾腾的火焰似的触感,煎得她很难过。

这难过与无力,她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了。

从前在英国一个人带着温衡的时候每一天也都很难,要兼顾学习,要考虑生存,还要学着去养大一个小小的人儿。有一段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哭,每一天都在为从前的莽撞折付代价。

但那代价却是痛苦又甜蜜的。

温衡每长高1cm,课业上每一次漂亮的绩点,都让温言觉得所有的难过都值得。

那会儿她和温衡虽然走在英国的风雨里,但眼前其实尽是明媚阳光。

可如今呢?

车窗外风雨不停歇,紧一阵儿缓一阵儿,车内的叹息也像风似的飘摇。

她手脚冰凉,整颗心都被风雨浸泡透了。

只有温衡的额头是滚烫的。

烫得她很想不管不顾地从那对情侣手里把药抢过来,去发疯去闹,去问每一个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发着烧的小孩儿,如此苛刻。

她的理智就快要坍塌。

她如此不知所措,连祈祷都不知要向谁。

温衡被她的眼泪惊动,闭着眼,小小的手摸上她的脸,替她慢慢擦掉:“妈咪,不要哭,你说过,太外公会看到你的,从我们到嘉临,他就看着你啦。”

温衡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喉咙嘶哑。

他的话像火炭似的,在温言心里烫下一个又一个烙印,在这夜晚的风雨里,嗤啦啦沸腾起白雾。

温言手颤着搂紧他:“对不起…温衡,对不起。”

她只能道歉,无力地重复道歉。

温言哽咽着落泪。

风仍旧在吹,空荡荡灌进大巴,也灌进远处许多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没有心思睡觉的人被这声响惊动,探出头去看。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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