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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魔神重临意味着什么?”弗拉兹睁大了恶毒的眼睛,紧盯夜魇,露出尖锐而讽刺的笑容,“就算是祂虔诚的信徒,大清洗来临时能得到额外的眷顾吗?”
听见大清洗,桌上的几魔都是一抖,露出畏惧恐惧的神色。
“别说这个词,弗拉兹,”猎犬柯兹拉夫带着点警告地制止道,声音却不自觉地轻了点,像是怕被谁听到了似的,“我们都知道祂不会回来,也绝对不能回来!不然深渊和地表,不管恶魔还是人类统统都要完蛋!”
恶魔不是短命如蝼蚁的人类,寿命悠远的它们虽然没有经历过魔神的时代,但尚且能触及到祂留下的痕迹,知道传言里的有些东西是真的。
比如祂的形象是六翅带眼,比如祂身边常年缭绕着幽绿色的火焰,比如大清洗……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
“三个老家伙怎么说,”弗拉兹问。
“公爵们早就视魔龙如眼中钉了,”夜魇侧头,半边面容陷入了阴影,“不然也不会动魔神大人留下的刀。”
这让弗拉兹安心了不少,三公爵的支持意味着深渊最主要的势力和力量是站在它这边的。魔龙果然还是太年轻太嚣张了,就算拥有伪神的力量又如何,还不是要被联合击杀。
虽然这么想,但它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嫉妒。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夜魇嘴角暗暗一勾,露出丝讽刺。
活了一把年纪,拼死拼活地坐上深渊之主的位置,得到神之眼,最终实力却还不如一个后来居上的年轻后辈,真可怜。
……
塞拉菲尔握剑抵着地面,冰凉的液体还在不断滴落,顺着脸颊和脖子流进领口。
液体中的那股力量侵略性极强,一触皮肤便渗入体内肆虐,外加血刀招招气势逼人。即使是有近伪神的力量,可终究不是神,对上两者的里外夹击,塞拉菲尔也开始逐渐体力不支起来。
恍惚间,他想到,这就是神给他安排的终点吗?在这种阴暗肮脏的房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孤独地死掉?
真是意外地符合金龙一族的宿命。在龙岛,上代金龙死后,他继承了金龙一族全部的记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一直厌恶自己。
因为世界上只需要一条金龙,两条则会带来不幸。
他出生时原本该从上一辈那里继承神核,然后独自守着龙岛,度过漫长的岁月,再将它传给下一代,直到那个把它寄放在这里的神回来取走。
可母亲深爱着父亲,她不想它死,于是她逃跑了,望着刚出生就拥有璀璨金发的孩子,惊恐地尖叫不止。
她厌恶他,因为他是灾厄之源,是导致父母死掉的源头,身边的人不是背叛他,就是因他惨死,最后都会离他而去。
塞拉菲尔突然感觉好累,不觉地松开了手里的剑,倚靠着石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凡人终究战胜不了神明。
既然如此,比起被那群老鼠一样的恶魔吞食,不如被神器吸食来得干净。
可他垂首等了很久,原本步步紧逼的血刀却没了声息,耳边只剩下水珠断断续续滴落的不规律的嗒嗒声。
啪嗒,突兀的脚步声传来。
塞拉菲尔吃力地抬起头,一个人影正穿过黑暗的房间,朝他走过来,后面是暗红色的刀,安静笔挺地斜插在地上。
那人一边弓腰踩着碎步,一边还偷摸瞧他,莫名带着种鬼鬼祟祟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趁机来杀他的恶魔。
“就算我快死了,”他急促地喘了口气,“杀你这种东西还不成问题。”
露兹立即不忿地腹诽起来,两次了,他骂她东西,可恶,她记住了。
然而看着白色的液体滑下雕塑般的面孔,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廓滴落,没入半敞的领口,锁骨若隐若现……不争气的嘴还是咕嘟地咽了下。
有点骨气啊,死嘴!
露兹谨慎地打量了会看起来已经半死不活的男龙,知道液体里的污染力之强,于是放心地继续走过去。
没想到她才一步迈到他跟前,突然清脆的剑声鸣响,寒光在黑暗中闪过,直冲脖子划来。
眼看那条细弱的脖子要断在剑下时,安静如鸡的血刀骤然闪现,挡下长剑。两者撞击引起的剧烈震颤,让剑一下子脱了他的手,甩飞到不远处。
刚才还暴虐嗜血的神器血刀在她的手中竟然意外地乖顺听话。
“刀吸了我,倒是便宜了你。”塞拉菲尔嘲讽地说,眼睛扫了眼女恶魔的面孔,微微一顿,“我见过你,你是那只斯拉托斯送来的礼物。”
“我不是什么礼物,”露兹说着提起刀,理直气壮地说,“至于它,它本来就是我的,因为我是魔神大人啊!”
塞拉菲尔愣了下,随即轻嗤一声。他当然不相信这种儿戏一样的鬼话,只觉得是对方见他快死了故意愚弄。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要杀就快点。“他眼帘掀起,射出刺一样冰冷的目光,如果还能动,大概她现在已经死了一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