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页)
无论有多困难许晟都坚持履行承诺,这一坚持就是六年。
六年时间足够一个男孩儿长大成人,心里开始怀揣着不能说与别人听,更不能说与哥哥听的秘密心事。
六年里只见六面,他自以为仍然了解孟月升,好像孟月升长大的只有身体,内心还是那个散步时会踩着他影子走的孟月升,他最挂念,最可爱的弟弟。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孟月升永远都不要长大,就那样小小的,像尾巴一样追在他后面跑。
可时间的残忍不仅可以夺走青春,也可以夺走他心里的孟月升。
隔着让他不适的浪漫烛光晚餐,他看到最熟悉的孟月升脸上陌生的表情,那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孟月升,娇羞的,紧张的,充满了无谓的勇气,明明身体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还是看着他的眼睛把爱意说完。
“我爱你许晟,我不想只是当你的弟弟,你可以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吗?”
许晟还是了解他,看眼神也知道他希望听到自己说什么。
等待回复的时间长得孟月升渐渐面无血色,餐桌上的沉默几乎是在凌迟他,呼吸都已经轻得不可闻了。
许晟理应感到心疼,因为这是他最疼的弟弟,他当亲生一样疼的弟弟,可是此刻他脑海中并没有孟月升,而是对他言语轻浮,举止轻佻,放浪形骸的同性恋。
他到国外留学不到一年就报过一次警,理由是非法入室,那纠缠了他几个月的金发同性恋脱光衣服躺在他卧室的床上,他听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嗡嗡振动,空气里还有一阵挥散不去的怪味。
那天的情形时至今日仍让许晟感到恶心,他当然知道孟月升不是这样的人,可他见过的同性恋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满脑子只装了那种事的疯子。
但最让许晟感到愤怒和无法原谅的是孟月升的背叛。
“你是我弟弟,孟月升。”
如果孟月升真的爱上了他,那过去的孟月升等同于是死了。
没有血缘胜似血缘,他把孟月升当亲弟弟,耐心呵护到那么大不是让他对自己生出这种念头的。
他反对孟月升喜欢男人,更反对孟月升爱上的男人是自己。
“我是你哥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月升短短一段话同时踩中他多个逆鳞,许晟的怒火已经把理智烧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像刀子尽数往孟月升身上捅,孟月升脸色每白一分他被视作透明的底线就报复似感到快意一分。
一场本该温馨的生日会最后难堪收场,许晟当天就离开了,和孟月升断绝联系是他离开包间时就做下的决定。
他不后悔,哪怕三年间他有无数个可以主动联系孟月升的机会他也没有这么做。
他本可以永远都不后悔,就像他再也不关心孟月升,就这么留在遥远的异国他乡,顺其自然地娶妻生子。
只要孟月升知道他快订婚的消息,就会明白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许晟近乎绝情地安排一切,不爱那个女人也要跟她结婚,因为这是正确的,她的父亲是国会参议员,所以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的追求。
他本可以永远都不后悔,直到孟月升的死讯让他万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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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晟极少会梦到前世,因为前世没有什么值得他再留恋,但白天张盈雪抖着身体说喜欢他的时候还是触起了他不愿回想的往事。
那天孟月升几乎就是这样的,肤白似雪的一张脸红得像花开的海棠,黑眸灵气十足,那么活生生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