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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松动,林蕴也松弛下来,兴致勃勃地同谢钧分享今日的“壮举”。

“谢大人可曾放过火?”

见谢钧摇头,林蕴眼睛都亮了:“今日我放了一把!别看这事说着不难,实则很需胆魄……”

详细美化,适当杜撰了当时自己的英勇事迹,林蕴侃侃而谈,毫不心虚,毕竟在场的加林蕴一同三个人。

时迩是不会拆她的台的,郑氏更是和谢钧八竿子打不着。

听到林蕴不仅亲自选定无人的角落放火,而且还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夫人翻墙出去,谢钧感叹道:“实在是很厉害。”

说得兴起,林蕴透露一点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如果有机会的话,谢大人下次放火的时候记得把袖子捋起来,以免影响发挥。”

谢钧目光悄然掠过她的袖摆,今日她穿的是簇新的官服,谢钧已经想到那没被捋起的袖摆是何下场了,开口道:“林二小姐,伸只手。”

林蕴正说得兴起,未及多想便伸出左手,谢钧一手轻握住她手腕,另一手稍稍将袖口向上推了两寸,确认没有灼痕,才转而虚虚搭在她脉门片刻。

松手又道:“另一只手。”

林蕴停了话头,有些好奇地看向谢钧,依言伸出了右手,谢钧检查过,这才松了口气。

他已然知晓林二小姐过得颇为粗糙,除了吃食上有些要求,其他通通不在意。甚至因为前几次的死亡,她比常人都更耐痛一些。

严重的烧伤烫伤反倒痛感不显,今日又实在桩桩件件连着来,谢钧怕她受了伤根本没注意。

放下她的手,谢钧不欲损她方才吹牛的面子,只道:“前两日和孟大夫学了几招,想试试手,看来还是学艺不精,并未瞧出什么。”

原来是在学号脉,林蕴大方道:“谢大人下次想找人试,还可以来找我,我乐意帮忙的。”

吹完了放火,林蕴回归正题:“今日杨御史审案子可真利索,我以为还有纠缠一番呢。可见都察院的官像裴大人这样的更多,之前在宫里碰见的那个肖以恩还是少数。”

谢钧点头道:“想来是你平日积善行德,运势不错,这才让你碰见杨御史了,他向来是个刚正不阿,讨厌拖泥带水的。”

若是此案落到肖以恩手里,现在恐怕还卡在嚷嚷着要先挨过板子,才能确保口供无误。

都察院中,正如谢钧所料,肖以恩被按在文渊阁一上午,又被谢钧贴心地给送了回来,等他到都察院,登闻鼓的案子都审完了。

瞧过书吏记录下的案情,肖以恩眉头打了结,杨慎思做事实在太莽撞,这一屋子女人的证词怎么算数?有没有可能,是她们联合设了套给宁远侯下套呢?这不无可能嘛。

肖以恩当即就去找了杨慎思商讨,都察院可不能这般草率行事,等他与杨慎思说完,杨慎思还在翻阅刚从兵部调来的承德三年的军籍黄册,头都没抬,只问:“肖御史是个什么想法?”

肖以恩道:“有些妇孺借着女子身份,仗着长官不忍,便信口雌黄。一般来说这种告状,得先打过,挨得住板子,这个口供才能可信几分。”

杨慎思合上册子,瞥了肖以恩一眼,知道同他说什么办案看证据,而不是见人就要打大棒,这无异于鸡同鸭讲,便道:“告人林栖棠是原宁远侯林岐诚的女儿,林岐诚和如今的征掳大将军刘武鸿是莫逆之交,你若是今日无甚道理地打了林栖棠,不怕刘武鸿趁你下朝的时候给你一棍子吗?虽说重文轻武,但现在边境不消停,人家可有大用处,被打了可也只能吃闷亏。”

肖以恩嘴唇蠕动,想到刘武鸿那沙包大的拳头,闭上了嘴,但又忍不住道:“林栖棠不好打,那不是还有别的证人吗?”

“郑氏身上有一品太夫人的诰命,林司丞是官身,小林氏是怀着身孕的国公府的二夫人,肖以恩,你是觉得这几个人哪个好下板子?甚至能佐证林岐川谋害亲女的还有太后,你是要将太后也抓来打一顿吗?”

肖以恩自是不敢,但被杨慎思一一怼回来,也来了些火气,他道:“林岐川还是侯爷,你不也说押就押了?”

杨慎思道:“我是因为如今的证据足够,这才关押他,若这证据有疏漏是诬告,那我关的就是林栖棠,是证据决定关谁,而不是我。”

见肖以恩还要再说,杨慎思干脆道:“此案牵扯颇多,督察院审完,三法司还要再议一遍,你若是有意见,别同我说,整理成条陈,三法司会审的时候再辩吧,莫要同我白费口舌了。”

肖以恩这边被杨慎思这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气个仰倒,与此同时,马车中,林蕴也在关心这个案子的走向:“谢大人,一般这种敲登闻鼓,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准信?”

简而言之,林岐川什么时候才能被拉到菜市场砍了,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他这种人不死,林蕴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谢钧回道:“少说半个月,都察院那边要将你们的证据都核过一遍,而且三法司还要再查一遍,除了内部的司法,还要考虑外部的舆论。”

此案一掀出来,林岐川在官场那些利益相关的人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倒台,就算是通敌罪名不好明着帮,也有暗里帮他叫屈的办法。

林蕴听到这儿,不由倾身追问:“那是不是我们也得找人声援一二?”

谢钧见她这副紧张的样子,道:“自然可以,不知林二小姐如今在朝堂结交了几个‘党羽’?不妨与我说说,我听听看谁能帮得上忙。”

林蕴正苦恼自己在朝中认识的人不算太多,听谢钧这语气就知道他又是在戏耍她,林蕴干脆道:“我在朝中认识的人的确太少,特别熟的就谢钧一个,谢大人觉得此人能帮得上忙吗?”

谢钧顺着林蕴的话,点点头:“此人堪用,想来林二小姐一句话,他定当竭力相助。”

四目相接,终是忍不住一同笑出声。车帘轻晃,光影浮动,映得两人眉眼都格外清晰生动。

“不必忧心,”谢钧敛下笑意,语气温和道,“除了你这个刚入朝堂的新秀,此案中其他人的朋党都不会少,自有角力。而你——”

谢钧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道:“你的存在本身,便是这杆秤上最重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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