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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名字就好,等会儿她骂回去可要指名道姓。
“不知孙大人方才骂的奇技淫巧是我在做的事,还是我手中握的笔?”
“若是我在做的事,我在皇城完善麦子种植,农事乃国之根本,孙大人竟以为这是奇技淫巧?若在孙大人心中,劝农之职都要被嘲上不得台面,还请孙大人日后莫要与我站在一处,我与你这等人,羞与为伍!”
林蕴一口轻视农事的大锅盖下来,孙裕当即气得涨红了脸,连忙反驳道:“我自然说的不是农事,是你写不好字,要借用手中的笔,这是走的旁门左道。”
林蕴当即举起铅笔:“这笔是工部的詹明弈詹大人特地制作的,原来工部出来的设计在孙大人口中是旁门左道吗?我会转告詹大人你对他的评价的。”
这话一出,孙裕脸色更差了,詹明弈只是个工部郎中没什么可怕的,但他爹是太常寺的寺卿,他祖父从前官拜帝师。
林蕴看着孙裕急眼的样子,她当然是故意把詹明弈的名字报出来的,林蕴曾经好奇过詹明弈这么个性子怎么在官场存活的,后来一问才知道,除了技术好,还得背景硬。
孙裕咬着牙:“我并未说詹大人,我们这些官员都是十年寒窗苦读,过五关斩六将地通过了科举,林司丞却只是个连字都写不好的女子,如今与我们平起平坐,我替大家感到不平罢了。”
此话一出,屋里那几个官员,外加外面看热闹的几个官员脸色都变了几分,似是说中了他们心中所想。
林蕴却嗤笑一声,寒窗苦读十年?
她从前四岁开始上幼儿园,二十五岁了还没博士毕业,她可是读了二十几年,区区十年在她面前叫什么苦!
“我能当官凭的是提高亩产,孙大人若是能将小麦亩产提高六成,自可去找陛下请封,何故在此处叽叽歪歪?你张口闭口我是女子,我却觉得孙大人是不是闺怨诗写多了,真把自己当成怀才不遇的英豪了。”
“我当了官是凭真本事来的,而且户部的司农丞是陛下另设的,孙大人如此刻薄讥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官是挤掉了孙大人你的官职才得来的呢。”
林蕴就差指着鼻子骂孙裕,她当官关他屁事了。
“再说了,我的官职是陛下亲授,孙大人如此不满,是在质疑陛下,质疑朝廷吗?”
孙裕本来还想骂回去,听到这话就偃旗息鼓了,甚至有些迷茫,他不就是想说两句这个林司丞就走,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了。
他看着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其中许多人定是都看不惯女子当官,也对林小姐不过科举特授当官一事不满,可他们此时都噤若寒蝉,只有他一人被指着鼻子骂。
与孙裕的退缩不同,林蕴下巴微抬,颇有些越战越勇的意思。
今日入职第一天,她必须要把找事的给打服了,今日若是认了怂,往后怕是日日都要受欺负的!
第98章计划
林蕴身为女子却做了官,自然有许多自恃高才、经过层层选拔的读书人觉得不服气,可难就难在林蕴的功绩又太硬,这一屋子加外面一圈人,谁也没办法挺直腰板说胜过她。
气不过是真的,但比不过也是真的。
林蕴是知道他们不服气的,但认为他们如果憋着,不在她面前叫的话,她就假装不知道。
不过现在有人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林蕴也绝不会退让半步。
搬出皇权这面大旗,孙裕已经没声了,林蕴却接着道:“我的职责是治田,字写得好与不好影响不大,但孙大人如此重视书法,可是有书法传世?亦或是孙大人除了担任山西清吏司主事,谢尚书还让你监督户部官员字写得如何,用什么笔写字?”
孙裕更被噎住,这下脸都有些发白了。
林蕴却当作没看到,转身去问围观的官员:“孙大人可有查阅诸位大人的字,亦或是教导诸位大人如何写好字?”
围观的官员基本都保持沉默,有几个摇了摇头。
林蕴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孙大人虽无传世书法,也无督导之责,竟是独独督促我一人。”
“是我失敬了,回去定找些大家字帖,勤加练字。”
林蕴嘴上说着要勤勉练字,句句确实在骂孙裕无才无德却多管闲事,将他贬到地底去。
孙裕气得嘴唇都在抖,他想回嘴。
他想斥她身为女子却当官,可这官是陛下封的。
他想骂她没有才学、投机取巧,但她是负责种地的,且亩产惊人。
他以为女子温婉和顺,被人说几句许是会无颜见人,弃官归家,但面前的林蕴不仅不惧,甚至恨不得跳起来骂他。
最后,孙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却是已经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他为何要多嘴,如今闹得当众下不来台。
林蕴见挑事的已经气势全无,蔫头耸脑了,她神色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官员,道:“初来乍到,诸君对我有疑虑也正常,若是诸位有类似孙大人这种对我私事杂事的困惑,不如现在一并提出。”
林蕴目光沉沉地一一扫过,看热闹的官员只是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出头,林蕴便道:“既然诸位大人对我的私事没有疑问了,那日后还请慎言。”
“当然私事之外,若在农事公事上有疑虑,诸位大人也可直问于我。身为司农丞,自当受公评,才有助公事顺遂,免得将来生出误会、贻误农政。”
短短几句话,就树立起一个公私分明、不好欺负,但又专心农事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