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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边的章孟秋像个小炮仗一样,蹭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仗义执言:“傅小姐,差不多得了,这茶泼地上都没怎么冒烟儿,能有多烫?”

傅若薇昂着头,无理也能硬搅三分:“你是章家的?茶没泼你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说这茶烫,那它就是烫。”

说着傅若薇踢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脚,问道:“你说,这茶水是不是太烫了端过来的,你有没有错?”

宫女又磕了两个头,抬眼时额头都破了皮泛血丝:“回傅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再晾一晾,茶水凉一些再送上来。”

傅若薇得意洋洋地看着章孟秋:“听到了吗?她说她错了,你出的哪门子的头?”

林蕴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叹一口气,实际却连姿势都没变,谁曾想傅若薇一扭头盯上她:“你刚刚什么表情?你也不服气是吗?”

林蕴愕然,这傅若薇是见人就咬的疯狗不成,关她什么事?

她刚刚是在心中唾弃傅若薇,可她面上什么表情都没做。

林蕴想解释没有,张张嘴却没说出口,因为她看到了傅若薇眼底的厌恶。

傅若薇知道她是谁,她是故意来找茬的。

傅若薇扯出一抹笑,林清昭说她这个便宜姐姐是个滥好人,在府里从不打骂下人,但今日一看,也没那么好心嘛。

不上钩也没关系,她用鱼竿直接砸上去就好!

***

林蕴这里蓄势待发,御花园中的诗宴也起了纷争。

谢钧一句讽刺赶走一群小姑娘,并且惹哭好几个。但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甚至没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欣慰于没在这群人中看到林二小姐。

她还不至于蠢笨到方才那群人的程度,果然聪慧与否都是靠比出来的。

若是林二小姐同她们一样,谢钧觉得还是把她关牢里好。

谢钧百无聊赖地绕着假山走了两圈,他也没什么兴致作诗,做做样子罢了。

选了假山,也是因为陛下在梅林那块,大臣们围着吹嘘,闭着眼睛歌功颂德,他在此处清净点。

可只要在宫里,就没有清净的地方。

同样身穿红袍,外披织金云纹大氅的范光表几步腾挪间到了他的面前。

谢钧看着范光表利索的步伐,心想这老贼上了年纪,身体还如此硬朗,真是天要留他一命,让谢钧亲手来取。

这位首辅手插在暖筒里,耳朵上卡着貂皮暖耳,本就身高不显,年纪大了更有些佝偻。

谢钧却生得高大,犹如雪中拔地而起的青松,范光表站在他跟前,是实际意义上的矮他一头。

身高上不敌,气势上努力,范光表试图端起架子:“谢钧,你若是不掺和裴合敬的事,去岁你提出要重新丈量土地的事,我可以考虑。”

谢钧低头,俯视这位手握权柄多年的范首辅,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是真的笑出了声:“范大人,是不是今日起得早,有些没睡醒?朝廷不是范大人的朝廷,不是只有你支持的事才能做下去。”

这明显是拒不合作的意思,范光表眼神陡然锐利,警告道:“年轻人还是不要太狂妄。”

谢钧敛了笑。

他狂妄?

他把范光表这老贼脑袋砍下来过四次,如今范光表还能站在他面前说话,已然是他克己复礼的结果了。

短暂的交谈,不欢而散。

谢钧一开始不打算凑热闹作诗,但他改了主意,站在假山前仔细端详起这座山来。

瑞雪兆丰年,最近都是好日子,谢钧本不欲起纷争,但范贼偏要找上来令他不快。

而谢钧此人,睚眦必报,必要让惹到他的人更加不快才是。

谢钧叫来侍奉笔墨的太监,他们是专门记录官员诗词的,让诗句落在纸面上。

谢钧的状元是真才实学,他绕着假山又走了一圈,很快有了想法。

“叠石嵯峨费嶙峋”,谢钧看着层层叠叠的高大假山,转头又瞟了一眼范贼方才离开的方向,接着道,“虚范何曾见本真。”

小太监写到这里,惊愕地抬头,那只握笔的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但谢钧稳得很,他漫不经心地触碰假山,拂起一簇雪在指尖轻捻,凉意刺激得指尖泛红,他蜷起手,抬头望天:“昨夜昆仑飞琼屑,假峰犹借雪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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