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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她不是故意的，可看她难受的在地上打滚，满身红疹，拽着她裤脚不停求她的样子，她却在心里暗爽。

nbsp;nbsp;nbsp;nbsp;那时她就知道，她和景昭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成好姐妹。

nbsp;nbsp;nbsp;nbsp;她讨厌她，讨厌她和父母相似的面庞，讨厌她能够勾起可怜与同情的身体，讨厌她出现的时机，讨厌她明明弱小到不堪一击偏偏还要反抗的样子，更讨厌她那双很会爱人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那个从进门就不曾在她身上的目光终于缓缓落在她身上。

nbsp;nbsp;nbsp;nbsp;景寻昭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笑道：“嗯，不知道她现在喝不喝柠檬水了，记得她以前很喜欢喝，我讨厌她露出满足的样子，会在她水里加两滴洗洁精，后来她确实再也不喝了。”

nbsp;nbsp;nbsp;nbsp;“还有，她之前养了只鸟，不知道从哪里捡的，飞不起来了，我朋友来家里玩没看见，骑自行车压死了，你猜她是什么反应？”

nbsp;nbsp;nbsp;nbsp;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笑得更肆无忌惮，“跟我朋友打了一架，我那个朋友是体育生，自行车拖了她得有三五米远，回家什么都不敢说，连医院都没去，最后要不是腿上伤口溃烂发烧，妈妈还发现不了呢。”

nbsp;nbsp;nbsp;nbsp;直直看向面前的男人，逼问：“岁聿，别告诉我你心疼了，我这才说了生活中很小一部分事而已，况且，你爱她吗，你分明就是愧疚，愧疚当时明明能救下她，结果没救下。”

nbsp;nbsp;nbsp;nbsp;她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因为她打心眼里觉得，岁聿这样的人，是不会爱上一个人的。

nbsp;nbsp;nbsp;nbsp;他不懂爱，更别提去爱了。

nbsp;nbsp;nbsp;nbsp;瞌眼，睫尖飞快闪动，他说：“你骗我的账总要好好算算。”

nbsp;nbsp;nbsp;nbsp;逃避，弱者最得心应手的武器。

nbsp;nbsp;nbsp;nbsp;“算。”景寻昭高傲地抬头，她并不害怕，景昭已经死了，她最差也不会如此，“岁聿，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差不多，我对她这样你没资格谴责我，袖手旁观，为虎作伥，在景昭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反正她已经死了，合该我们是一对。”

nbsp;nbsp;nbsp;nbsp;对面轻笑，给她吓了一跳。

nbsp;nbsp;nbsp;nbsp;嘴角是薄凉的弧度，杯中咖啡一口没动，幽深的黑瞳撩起看向她，就像她想的一样，听完这么多内容，岁聿依旧无动于衷，淡淡道：

nbsp;nbsp;nbsp;nbsp;“你烂你的，我烂我的，景寻昭，你的手段并不高明，我对她感情可能是没多少，但确实比你多点儿，不然不可能听你说这些觉得你这人挺卑劣恶心的，过去我不知道所以对你还念点儿旧情，现在我知道了，你说得对，我不是好东西，肯定也会对你用手段，你好自为之，对付你是我的事，至于我——”

nbsp;nbsp;nbsp;nbsp;“你不用操心，会有看不下去的收拾我，在此之前，想办法扶住你那摇摇欲坠极其可怜的自卑心吧。”

nbsp;nbsp;nbsp;nbsp;他这个人，无情的时候连块石头都要摇摇头。

nbsp;nbsp;nbsp;nbsp;所以一点点温柔都会让人产生不该有的错觉。

nbsp;nbsp;nbsp;nbsp;然而这个错觉她停滞了八年。

nbsp;nbsp;nbsp;nbsp;到今天才被彻底点明。

nbsp;nbsp;nbsp;nbsp;“……可她已经死了。”走之前她还是不甘心地对他说，抹着眼睛，“你没爱上她，对吗？”

nbsp;nbsp;nbsp;nbsp;眼泪果然是不一样的。

nbsp;nbsp;nbsp;nbsp;每次她掉眼泪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看，看她一次能落出几颗泪珠子，看她是左眼先出还是右眼先出，看她慢慢泛红的眼眶，一点点充斥到眼眶的水雾，和哼哼唧唧说不完整但总是让人有听下去欲望的软声。

nbsp;nbsp;nbsp;nbsp;他是来这喝咖啡的，不是来这悼念的。

nbsp;nbsp;nbsp;nbsp;毕竟葬礼那天他都没去悼念。

nbsp;nbsp;nbsp;nbsp;比起景寻昭激动的情绪，他显得太刻薄冷情，这些行为反而更像是对前妻愧疚而弥补的手段。

nbsp;nbsp;nbsp;nbsp;甚至岁聿都这么认为了。

nbsp;nbsp;nbsp;nbsp;因为他真的感受不到悲伤，感情好像有，但是摸不着，她的葬礼进行那日，从窗口看到穿着黑衣的家人朋友一片悲恸，他一滴泪落不下，甚至连装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于是拉上帘，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就开始上班工作。

nbsp;nbsp;nbsp;nbsp;别人说他岁聿真不是东西。

nbsp;nbsp;nbsp;nbsp;他赞同。

nbsp;nbsp;nbsp;nbsp;怎么说也相处了这么久，人死了，连个念头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开车回家的路上，金秘书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大抵是景昭在时在办公室的那些插花还没扔，她之前不舍得，所以都搬到隔壁仓库晾干做成永生花了，金秘书把这些都找人想办法保存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还有就是，这些插花上的晴天娃娃他也好好放起来了，今天收拾时不小心碰散一个，才发现景昭没有开玩笑，里面真的写了祝福语。

nbsp;nbsp;nbsp;nbsp;金秘书附了一张图片。

nbsp;nbsp;nbsp;nbsp;趁着红灯，他点开，图片上蓝色圆珠笔字迹清秀：「岁聿，岁岁平安，朝朝喜乐。」

nbsp;nbsp;nbsp;nbsp;那是她以为他这辈子都看不见的祝愿。

nbsp;nbsp;nbsp;nbsp;却在她死后被撞开。

nbsp;nbsp;nbsp;nbsp;身后传来巨大的车鸣声，抵不住他指尖泛白的颤抖，从一旁疾驰过的车摇下窗户，骂了一句，他没听清，因为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