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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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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粥大概知道情形。

去年还是前年,新皇登基,新官上任还三把火,更何况是皇帝。

早先许多人把田地挂在附近的大户名下躲税,自去年起,都不行了。查到要罚。轻则赔钱,重则充徭役,顿时民间怨声载道,人人骂他是暴君。

阿福委屈不已:“我爹说,皇上找人修道,让我一起去做工,我不去,他就打我。”

他嚎哭:“离了村,就没你跟我玩了。你却要走。”

丁小粥真是头疼:“我要还钱呐。”

阿福泪汪汪:“我偷我爹的钱帮你还,你不走行不行?”

丁小粥不由骇笑:“那怎么行?”

话音未落。

阿福的娘亲不知何时在他们近旁,正好听见阿福说要偷钱,气得拿起棍子,赶瘟神似的要打丁小粥:“你这小贱人,又勾引我儿子,没得撺掇我们阿福学坏,面丑无德还想嫁进我们陈家,做你的癞蛤蟆梦!”

这就是丁小粥在村中的地位,连一个傻子家都嫌弃他。

阿福替他挨了几下,丁小粥叉腰要吵。

刚开战,乘驴车的丁家堂叔呃嗷呃嗷地出现了。

丁小粥顾不上再哄小孩,赶紧随堂叔启程。

阿福跟在车后追,他个头傻大,犟劲儿上头,八头牛也拉不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粥,你别走。”

丁小粥鼻酸,冲口而出:“在家要听话,好好干活,不要躲懒。”

阿福撕心裂肺地哭:“我以后再也不偷懒啦!我做工!我攒钱!”

山路那么长,哪追得上?

渐渐他再看不见阿福的身影。

说不上是因为朋友挽留,还是畏惧未知前路。

丁小粥也有点想哭。

堂叔在一旁看半天热闹。

驴车好臭,还颠得屁股疼,堂叔却闲适地往车上一躺,如背后不是稻草,而是绫罗绸缎的软床。

堂叔哼哼唧唧,荒腔走板地唱起个小调儿:“向前走,莫回头……”

丁小粥抱紧包袱,想到娘临终前叮嘱他照顾弟弟妹妹。

家里那么穷,又赶上荒年,粮食太少,他的破肚子又特别会饿,难道全家活活饿死?

少了他,收成应该就够吃了,要是他还能从城里寄点钱回家就更好了。

没有活路。

他只能这样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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