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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白翎往前走两步，掀开水箱盖子，黑漆漆的水就在他手掌下方10厘米的地方无声波荡。

nbsp;nbsp;nbsp;nbsp;走人鱼的水道，很安全。

nbsp;nbsp;nbsp;nbsp;旁边的墙上就挂着潜水衣，过时的款式，应该是十年前的清洁工所穿的。他随便套上，深吸一口气，放任自己坠入水中。

nbsp;nbsp;nbsp;nbsp;瞬间，耳廓被水灌满。

nbsp;nbsp;nbsp;nbsp;好冷。

nbsp;nbsp;nbsp;nbsp;现在是冬季，水虽没有结冰，也只有摄氏3度。白翎搓了搓手指，打着寒颤向前游去。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前方，视线昏黑，水里的能见度几乎为0，他也只是在凭借着感觉，向下潜。

nbsp;nbsp;nbsp;nbsp;如果他有深海恐惧症，现在一定已经吓抽筋了。

nbsp;nbsp;nbsp;nbsp;白翎淡然地想着。这种程度的密闭还吓不到他，除非再来条人鱼，腐烂种人鱼。

nbsp;nbsp;nbsp;nbsp;但那是不可能的。

nbsp;nbsp;nbsp;nbsp;在老帝国覆灭之后，身为前朝皇室的人鱼们已经被悉数杀灭。否则，那些家伙们应该会每日来水道里泡一泡，悬停在清水里，发丝飘舞，再透过外面的彩窗玻璃，欣赏着这颗星球独特又珍贵的粉色夕阳。以此，来回忆他们在地球母星的时光。

nbsp;nbsp;nbsp;nbsp;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nbsp;nbsp;nbsp;nbsp;水道的玻璃壁长满苔藓，阴森恐怖到可以当《大白鲨》电影的片场。

nbsp;nbsp;nbsp;nbsp;适应水压后，白翎加速向下方游去。小腿摆动，周边的水流跟着向后波荡，不知名的藻类向上飘去，流动一阵子，忽然被一股强势的水压打回来，打着旋儿拍在玻璃上。

nbsp;nbsp;nbsp;nbsp;白翎神经敏感，回头看了一眼。

nbsp;nbsp;nbsp;nbsp;什么也看不清。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深究，因为水道的阀门就在前方，只要拧开阀门，就成功了。

nbsp;nbsp;nbsp;nbsp;白翎立即用双手抓住阀门，腿蹬在两边，咬牙用力去掰。那阀门不知道多久没开过，早已经锈蚀，拼尽全力也只肯露一条小缝。

nbsp;nbsp;nbsp;nbsp;可白翎等不了太久。

nbsp;nbsp;nbsp;nbsp;用劲时，肺部的氧气会迅速消耗，他也没有氧气瓶。再打不开门，他就会溺死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水流速度正在悄然加快。

nbsp;nbsp;nbsp;nbsp;水中，丰富的气泡正随着强而有力的摆尾产生，它像一道前奏，嗡一声，骤然扯紧白翎的神经。耳畔边，响起汹涌的破水声，宛如深海核潜艇发动机在运转，凶猛前进。

nbsp;nbsp;nbsp;nbsp;……那是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脊索泛起冷颤，白翎骤然扭头，一道庞大的迅猛的阴影正好罩在他身体上。

nbsp;nbsp;nbsp;nbsp;高压水浪狭裹着力量朝两旁分开，那仿佛是摩西分海，又如追逐猎物，在他紧窄的视野里，暗色浪花勾勒出一条金属蓝色大尾巴，它修长，健壮，鳞片的肌理感冷得叫人头皮发麻，它冲向白翎，一尾巴抽向他——

nbsp;nbsp;nbsp;nbsp;“轰——”滔天巨浪，暴力砸向阀门。

nbsp;nbsp;nbsp;nbsp;锈蚀的门在老帝国覆灭后，再度开启。

nbsp;nbsp;nbsp;nbsp;白翎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水压太猛，裹着他倒着冲向出口。他拼命扭头看，只看到那东西一个遒劲的甩尾，“咚！”，砸在防爆玻璃上，随着震动的闷响，游刃有余地向上游去，眨眼便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咳咳咳……”白翎从出口爬上岸，一抬头，是一轮寒冷白月。

nbsp;nbsp;nbsp;nbsp;他打着寒战，表情怔楞，脑中不自觉回忆起刚才的情景。

nbsp;nbsp;nbsp;nbsp;……到底是什么东西？暴君养的怪物，还是……人鱼不肯散去的冤魂？或者更恐怖一点——

nbsp;nbsp;nbsp;nbsp;先帝“伊苏帕莱索”的幽灵。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凌晨五点半，在深夜里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房并不容易。不过白翎在首都星住过许久，他知道，贫民区有家药店一定开着门。

nbsp;nbsp;nbsp;nbsp;“叮铃~”门开了。

nbsp;nbsp;nbsp;nbsp;店员妹子打了个哈欠，头也不抬地说：“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

nbsp;nbsp;nbsp;nbsp;有人在门口的垫子踏了踏，走过来时，身上传过来明显的湿气。

nbsp;nbsp;nbsp;nbsp;店员心不在焉抬起头，却正对上一双冷灰色的眸，雪白色发丝贴在额头。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着单薄的外衣，看起来手头不宽裕。

nbsp;nbsp;nbsp;nbsp;当然，能这个点走进药房的，不是刚下工的穷人，就是小偷强盗。

nbsp;nbsp;nbsp;nbsp;“有止痛药吗？要最便宜的。”对方说。

nbsp;nbsp;nbsp;nbsp;店员松了口气，也是，看那精致的脸蛋，也知道不是来抢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