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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你在悲伤之前先感到疑惑。

nbsp;nbsp;nbsp;nbsp;“这又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发生了……”五条悟低下头，鼻息融入你的发丝，衣料摩挲的声音近在耳边，同样近的还有他的轻音：“什么都发生了，死亡和流离失所，可你还在这。”

nbsp;nbsp;nbsp;nbsp;他的意思是，还有人尚未付出【代价】。他觉得那个人是你。

nbsp;nbsp;nbsp;nbsp;你难得大惊小怪，上次是发现自己对杀人犯预备役心生好感，这次是发现喜欢上一个道德标兵。

nbsp;nbsp;nbsp;nbsp;真是……措手不及。

nbsp;nbsp;nbsp;nbsp;你扭过头去亲五条悟的嘴唇，他被你触碰后迟疑地退开。挺直腰杆，很不自在，他再低头看你时，脸上还有残留的迷茫，很快它被隐含的痛苦覆盖。

nbsp;nbsp;nbsp;nbsp;“所以……我没办法请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但我也——”

nbsp;nbsp;nbsp;nbsp;“你也不能接受我？”

nbsp;nbsp;nbsp;nbsp;“嗯，正是如此。”

nbsp;nbsp;nbsp;nbsp;“我怎么没想到你还是个活菩萨？”

nbsp;nbsp;nbsp;nbsp;五条悟又叹了一口气，他叹息的时候最坚决：“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星夏，我发现，我们结束了。”

nbsp;nbsp;nbsp;nbsp;“这是最终决定吗？”

nbsp;nbsp;nbsp;nbsp;“是的。”

nbsp;nbsp;nbsp;nbsp;“这不公平。你只问了自己想问的，然后得出了一个预设的结果，既不严谨也不理性。”

nbsp;nbsp;nbsp;nbsp;他不说话。

nbsp;nbsp;nbsp;nbsp;你枕在他结实有力的大腿上，玩自己的头发：“我出生的时候战争还没开始，后来它开始了，一切都很不稳定。机器轰鸣，演讲，游行，太吵闹了，就算我哭也不会有人听见的。我做过画家，搬运过尸体，用过工厂里的纺织机。”

nbsp;nbsp;nbsp;nbsp;“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命不久矣。命运的纺线能织出千万画布，它对你更友好，对我就展现出最坏的面貌——有人抢走了我70年的寿命，所以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八十多岁，等我二十高龄好几，早就应当寿终正寝。”

nbsp;nbsp;nbsp;nbsp;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快要飘走，不过你接着说：“从我出生开始，这个世界就想要吃掉我了。不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是所有人，于是我领会一个道理【既为宴上佳肴。亦为享宴之宾。】”被吞噬，同时去吞噬，这就是千百年来传下的秘密。

nbsp;nbsp;nbsp;nbsp;你运气不好，一不小心被挑选，但也不差，因为你活下来了。

nbsp;nbsp;nbsp;nbsp;“你……什么？”五条悟被你说出来的话弄迷糊了。

nbsp;nbsp;nbsp;nbsp;“我欠掌管时间和寿命的神明70年，账面数字无法抵赖，但我又荣获长生，就用记忆来抵扣——你就当我是二战时期穿越来的老古董好了，反正中间的事情我也不记得。”就硬活呗。

nbsp;nbsp;nbsp;nbsp;你并不会称自己为嗜血和好杀，当然啦，你也不算好人——那不是那个时代的特产，生活紧巴巴，精神的弦当然也要绷紧。

nbsp;nbsp;nbsp;nbsp;“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有人能操控寿命吗？他们让你变老了。”

nbsp;nbsp;nbsp;nbsp;“我这人以前很敏感的，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想一了百了。我猜你想说没有谁能随便处决谁，但草原上，猎手和猎物；战场上，士兵和士兵——我理解到的生命本质不源于社会，可能和没上过学有关，牙齿尖的能咬断脖子软的，有抢的能干掉赤手空拳的，就这样。”

nbsp;nbsp;nbsp;nbsp;你说的一了百了的意思是，有人，反正不是你，了了。

nbsp;nbsp;nbsp;nbsp;“那你在村庄里的事情要作何解释，你已经加入我们一年了。”

nbsp;nbsp;nbsp;nbsp;“你要和我讲正义和公理吗？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可没人拿这种理由拯救我呢。”你稍微抬起头，伸手抓住他架得高高的衣领，连带俯视你的男人的身体都被你突然用力弄得弯下腰来。

nbsp;nbsp;nbsp;nbsp;你气势也一样锋芒毕露：“我不是在和你解释我的【深有苦衷】，因为我不相信苦衷，而事情总有无害的办法。我没选它们是因为——旧日之事塑造了我，使我成为做出所有【铃木星夏所做之事】的总集。”

nbsp;nbsp;nbsp;nbsp;五条悟的眼睛闪闪发光，而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成不了光源，但这不意味着它不亮。当你直直看向五条悟的时候，他像灯塔一样，明明很近却像遥望，还亮着引导的光。他的呼吸温柔而有节奏，放在你腰侧的手指收拢。

nbsp;nbsp;nbsp;nbsp;这一刻，你占据了他的呼吸，占据了他的思想，占据了他的全部触感和肢体。你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也占有了独一无二的他以及他的爱意。

nbsp;nbsp;nbsp;nbsp;五条悟几乎就要亲吻你了，但他没有，有什么东西制止了他。让你说的话，那应该是他27年总集的【德行】——他是你见过的目前为止最富集道德的人。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的。”他的嘴唇蠕动，有什么东西在他齿间融化。

nbsp;nbsp;nbsp;nbsp;以防“但是”，你小腹肌肉锁紧，昂起头，故技重施勾了他的衣领，而他像金鱼落入你的网，和几分钟前一样不长记性。吻如贴肤绸缎般亲密，如风吹拂发丝般轻柔。

nbsp;nbsp;nbsp;nbsp;你们的动作都很温柔。

nbsp;nbsp;nbsp;nbsp;最后五条悟转开了脸，但他依旧托住你的后颈。他看向别处，门口。

nbsp;nbsp;nbsp;nbsp;“我会一直……记住你的，但我们，抱歉，星夏。”

nbsp;nbsp;nbsp;nbsp;“你是说我们不会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他沉默一小会，然后说：“是。”

nbsp;nbsp;nbsp;nbsp;五条悟移回目光，等待你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