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晕(第1页)
翌日寅时,天色将明未明,常嬷嬷来到谢容与的屋前轻轻叩门。
叩门声不过响了一下,便被打开。“可是夫人醒了?”
“是的,将军刚刚苏醒。”常嬷嬷注意到谢容与脸上难掩的疲惫,不禁问道:“殿下莫不是一夜未合眼?”
谢容与只是浅浅一笑,并未正面回答。
经过昨夜的波折,府中的下人们对谢容与的态度已然改观。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对崔九的关心,众人都看在眼里。常嬷嬷关切地劝慰道:“既然将军已经苏醒,殿下您也可以安心歇息了。”
谢容与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崔九的房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常嬷嬷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轻声说道:“幸好昨夜朔风提前备好了饭菜,想必将军此刻已经用上了。”
“那就好。”谢容与神情复杂,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殿下不过去看看?”门后的青蜇虽不谙情感之事,却也不忍见谢容与此刻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必了,”谢容与沉声道,“你先去打点一下,本殿稍后要去趟金墉城。”
崔九房内,朔风正在伺候崔九用膳。
“朔风,昨日是殿下带我出宫的?”崔九手里端着粥,小心翼翼的问着。
朔风点了点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我一直在宫门外等候,天色渐暗也不见您出来,心中虽焦急万分,却因没有诏令无法入宫。幸好殿下及时赶到,当宫门打开时,我看见他抱着您,而您已经在他怀中晕了过去。”
崔九微微皱眉,追问道:“他是站着的吗?”
“嗯。”朔风肯定地回答。
“我果然没看错。”她眉间的褶皱更甚,“也不知陛下看到后是什么反应,别落得一个欺君的罪名。”
朔风的目光微微一震,他思索片刻后说道:“殿下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宫门,应该是没有大碍吧。”
崔九放下手中的粥碗,“殿下此刻在府内吗?”
“听常嬷嬷说,殿下一夜未合眼,似乎···”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似乎在担心您。”
说出这句话时,朔风的内心如同被各种情感交织的风暴席卷。他甚至无法清晰地追溯,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对崔九的情感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无声无息却已然深入心底。
崔九听罢,立刻起身欲前往谢容与的房间寻他。然而,当她推开门时,却不见他的踪影。她不由得向府中的下人打听,下人们只告诉她,谢容与是独自一人匆匆离开了府邸。
“朔风,你去打听一下殿下去了哪里。”
“是。”
金墉城。
“殿下,里面已安排妥当,一个时辰内不会有人打扰。”青蜇低声禀报,确保谢容与此行的隐秘性。
谢容与身披斗篷,悄然来到关押敬安王的牢房。牢房内,敬安王蓬头垢面,却端坐于一角,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书信,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狱卒谨慎地打开牢门,谢容与缓步踏入,轻轻摘下斗篷,锐利的目光定格在席地而坐的敬安王身上。“二皇兄,别来无恙。”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平淡。
敬安王抬眼望见来人竟是谢容与,顿时怒火中烧,猛地摔下手中的毛笔。墨汁在空中飞溅,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谢容与的鞋尖上,留下一抹污渍。
“你来做甚!”
谢容与弯下身子,用指腹轻轻擦拭鞋尖上的墨渍,语气平和却意味深长,“我自然是来探望皇兄的。”
敬安王闻言冷笑,缓缓起身,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谢容与。“皇兄?如今你又何必在这装模作样,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你我从小便是敌对,你如今来看我倒是新鲜。落井下石就不必了,我很快就会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