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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但现在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他浓密纤细的睫毛轻轻颤了下,那双乌黑的眼眸像是被自身的极品水灵根沁染过,明亮又无辜地朝着江芙去看,比旁边河岸之中的春水更加明艳动人。
nbsp;nbsp;nbsp;nbsp;江芙眯了眯眼睛,抬手像是故意要遮挡日光一般,隔开了两人的距离,她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之中闪过一抹不确定的怀疑,脑海中闪过对曾经这人的了解,饶有兴致地开口。
nbsp;nbsp;nbsp;nbsp;“裴师兄这是后悔把灵石送给我了吗?”
nbsp;nbsp;nbsp;nbsp;仔细想来,这一路上这人对自己的态度,和当年明里暗里朝着自己示好的时候别无二致,却又比当年更加隐晦了不少——险些让她都没有觉察到。
nbsp;nbsp;nbsp;nbsp;失去记忆的人还会重新喜欢上从前喜欢的人吗?
nbsp;nbsp;nbsp;nbsp;即便她现在在他面前清清楚楚的说过,她已经成婚了,仍旧能够让他重新喜欢上自己吗?
nbsp;nbsp;nbsp;nbsp;“后悔?”裴云泽见她躲了开来,状似刚好的朝前迈了一步,将自己垂着眼眸最为姣好的侧脸展露出来,语气却幽幽的,“我从没后悔过任何事。”
nbsp;nbsp;nbsp;nbsp;除了遇到她晚了一步,早知如此,他一定会先于她的那位夫君更早一步的认识她。
nbsp;nbsp;nbsp;nbsp;但是现在,好像也不算太迟。
nbsp;nbsp;nbsp;nbsp;江芙盯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放软了语气,煞有介事的说道:“我夫君也喜欢说这种话,只是他后来总是会忍不住后悔。”
nbsp;nbsp;nbsp;nbsp;譬如最开始的时候,她慷慨地让了一半床榻给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喃喃自语着什么男女大防,非要在地上打地铺。
nbsp;nbsp;nbsp;nbsp;后来呢?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里,江芙忍不住唇角弯了起来,那人佯装夏日夜晚太冷,非要挤上床榻的样子,她现在想来仍旧是历历在目。
nbsp;nbsp;nbsp;nbsp;听到她又讲了自己的夫君,裴云泽原本故作无辜的表情僵硬在那里,他语气漫不经心的,却又莫名其妙的起了攀比心,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那你夫君可真是算不上什么言出必行的人,这样人可真是……”
nbsp;nbsp;nbsp;nbsp;和他没有办法比!
nbsp;nbsp;nbsp;nbsp;江芙望着身边表情僵硬的某位仙尊,语气比春日里的暖阳还要和煦,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你说的对,我的夫君确实不算什么言出必行之人。”
nbsp;nbsp;nbsp;nbsp;不然怎么会把他们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挑起了曾经自己的毛病。
nbsp;nbsp;nbsp;nbsp;但某位仙尊根本听不出来其中的含义,反而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停顿了片刻,语气很轻地附和道:“你能够看清这些,还不算太迟。”
nbsp;nbsp;nbsp;nbsp;江芙失笑,手指不自觉的开始摩挲掌心中的桃花印记,她仰头看着在试图挑拨自己和夫君之间关系的某位仙尊,舌尖抵住了自己的上颚才能勉强让她不要笑出声来。
nbsp;nbsp;nbsp;nbsp;之前心中那些奇怪莫名的自卑和失去力气,在这一刻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可笑。
nbsp;nbsp;nbsp;nbsp;她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眼前这个再度变得笨拙仍旧努力朝着自己靠近的人,还是那个他。
nbsp;nbsp;nbsp;nbsp;这百年间,江芙很少做梦,即便是梦里也是一片绝望的深渊。但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曾经的那百年像是做了个冗长凄苦的噩梦,而现在,噩梦醒了,那个人又笑着站在她面前。
nbsp;nbsp;nbsp;nbsp;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荒唐,眼前的人是一位渡劫期仙尊,他那样孤冷又漂亮,像是一朵雪山上的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对她一位有夫之妇心动。
nbsp;nbsp;nbsp;nbsp;——看来,还是她疯的不够彻底。
nbsp;nbsp;nbsp;nbsp;不光如此,江芙此时才觉得,这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分明也不像想要收徒之人能够开口说出的话。
nbsp;nbsp;nbsp;nbsp;但下一刻,江芙却又恢复了冷静,她神情自然地看了一眼身旁某位根本压不住嘴角笑意的仙尊,视线放在他新换的衣袖之上。
nbsp;nbsp;nbsp;nbsp;那上面的纹路清晰,走势简练,分明和她身上玄色的这件一模一样。
nbsp;nbsp;nbsp;nbsp;觉察到江芙的视线,某位仙尊更是努力挺直自己本就欣长的身形,眸间展露的笑意简直要同春日里最明艳的阳光一般灿烂,他纤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点了点不远处的酒楼,声音压不住喜悦:“这个时辰了,可要去用午膳?”
nbsp;nbsp;nbsp;nbsp;江芙颔首道:“裴师兄灵石没带,凡人用的银两可曾带了?”
nbsp;nbsp;nbsp;nbsp;裴云泽一窒:“……”
nbsp;nbsp;nbsp;nbsp;他还真的没有带,但话已经出口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摇了摇头,刚想再试图解释,却见江芙已经了然的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没事,裴师兄,男修大多都大大咧咧,出门忘带这些身外之物,也很正常。”
nbsp;nbsp;nbsp;nbsp;裴云泽再也没有脸面抬头看她,眼神里的光芒像是被水浇灭的小火苗,急急忙忙地朝着他刚刚指的酒楼走去。
nbsp;nbsp;nbsp;nbsp;某位仙尊离开的背影,江芙只觉得像是一个他曾经教过自己的四字成语——落荒而逃。
nbsp;nbsp;nbsp;nbsp;用完午膳,再在周围的摊位上逛了一圈,初春时节白日里还是短的,不过一会就能看得到太阳擦着西边的天,带着
nbsp;nbsp;nbsp;nbsp;些许落日后的微冷朝着两人袭来。
nbsp;nbsp;nbsp;nbsp;但今天却又不同,刚一擦黑,就能够看得到心急的摊贩们点上了自家摊位上的各色灯笼,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周围的店家给比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周围早早点亮的灯火,衬托出一种迷离的意境,江芙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笑得开怀庆祝上元灯会的凡人们,脸上难免漏出了些许怀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