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我洪世贤都说不出这种骚话(第2页)
她用蒙语说:“爸爸说我出生那天,爷爷梦见草原上开满了蓝色的花。爷爷去年走了,但我昨天做梦,也看见那些花。我还听见他在唱歌,就是他常哼的那首《孤独的白驼羔》。我想录下来,怕以后忘掉。如果有一天你也听过这首歌,请告诉我,是不是爷爷在叫我?”
林浩然将这条语音设为“回音计划”第一号样本。他回复道:“乌兰,你不是在做梦。你在听祖先的声音。我们会帮你找到答案。”
回到北京当晚,他接到文旅部紧急通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有意将“语言方舟”项目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最佳实践名册”,并邀请林浩然作为代表出席六月巴黎会议。
“这是前所未有的认可。”部长亲自致电,“但他们要求提供一份完整的文化哲学阐述??你们到底在守护什么?为什么这些声音如此重要?”
林浩然沉默片刻,答道:“请给我三天。”
三天后,他交出一篇五千字的陈述文,题为《声音即血脉》。文中写道:
>“我们常以为语言是用来沟通的工具,实则不然。语言首先是记忆的容器,是情感的载体,是身份的胎记。一个孩子叫‘奶奶’的方式,决定了他如何理解爱;一个老人用母语告别的姿态,定义了整个族群面对死亡的态度。
>当一种语言死去,不只是词汇消失,而是一整套感知世界的方式被抹除。
>我们抢救的,从来不是‘方言’或‘土话’,而是千万个普通人曾经真实活过的证据。
>每一次录音,都是一次招魂。
>每一次播放,都是一次重生。”
文件提交次日,法国方面回函:“您的文字让我们想起了布列塔尼的渔民、科西嘉的牧羊人、阿尔萨斯的葡萄农……或许,这不仅是你们的使命,也是全人类的必修课。”
六月初,林浩然启程赴巴黎。登机前夜,他最后一次巡视档案馆。在M-07柜最底层,他取出一个未编号的黑色U盘??这是巴特尔?苏和临终捐赠的核心数据之一,因加密层级过高,至今未能完全破解。技术人员猜测,其中可能藏有“乌力格尔星球”未公开的终极功能:基于百万级蒙古语语音样本构建的“虚拟说书人”,能自动生成符合传统韵律的新故事。
他将U盘插入电脑,输入其其格提供的古老密码??一串来自十三世纪《蒙古秘史》的手抄本音节序列。
屏幕闪烁,进度条缓缓推进。23%……56%……89%……
突然,画面跳转,一行蒙文浮现:
>“致拾音人:当你看到这段话,说明风已把种子吹到了远方。现在,轮到你讲故事了。”
紧接着,一段音频自动播放。是一个浑厚而慈祥的男声,用标准蒙古语讲述道:
>“很久以前,草原上有个少年,他最爱听老人说书。可后来,老人们一个个走了,故事也渐渐失传。少年哭了,说:‘声音没了,草原就死了。’
>这时,一只鹰从天上落下,对他说:‘声音从未消失,它们只是飞进了风里。只要你愿意听,它们就会回来。’
>少年于是走上山岗,张开双臂,对着旷野喊出了第一个词??‘A??’
>风起了。
>万千声音,自地平线奔涌而来。”
林浩然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一个开始。
飞机穿越云层,晨光洒进舷窗。他打开笔记本,写下新的一页:
>终有一天,我们的孩子会在课堂上学到:
>普通话让你走向世界,
>方言让你记住回家的路。
>而所有那些曾被嘲笑的口音、被遗忘的俚语、被视为“落后”的土话,
>其实都是这片土地最深情的告白。
>听见它们的人,
>才真正读懂了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