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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顾景之略一解释，百年前的物件出现在眼前，又得季鸣弦如此珍视，几人惊讶一瞬，心里都有了数。

nbsp;nbsp;nbsp;nbsp;脑子慢半拍的沈青岚都反应过来了，“是传到现在还是活了这么久啊？”

nbsp;nbsp;nbsp;nbsp;凌秦二人眉头紧蹙，幽幽打量着。

nbsp;nbsp;nbsp;nbsp;目光好似扎人，季鸣弦似是没料到还有人记得她的出处，眼睛一亮，然而激动的光亮转瞬即逝，惨白的脸别了过去，顺手挡住家徽，“我说了，除了在这他未尝败绩……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我只是个小角色。”

nbsp;nbsp;nbsp;nbsp;她不怕死，甚至求之不得，却怕辱了家族名声。

nbsp;nbsp;nbsp;nbsp;很多人并未故意作恶，只是着了雪玉的道，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季鸣弦自知并不无辜，她不想为自己辩解，但即便她千百般不愿，终究是无可奈何。

nbsp;nbsp;nbsp;nbsp;她身不由己，非人力可拒。

nbsp;nbsp;nbsp;nbsp;凌宴没吭声，小心观察秦笙的表情。

nbsp;nbsp;nbsp;nbsp;这场反击战打得非常漂亮，然而此时秦笙并不知晓乌濛涧的海上大捷，即便将敌人一网打尽，她仍旧出乎意料的平静。

nbsp;nbsp;nbsp;nbsp;不悲不喜，就好像理所应当。

nbsp;nbsp;nbsp;nbsp;秦笙以为自己会冲上去，歇斯底里的撕扯啃噬扒了季鸣弦的皮剁碎喂狗，可这种怪物，让狗子吃了大抵要闹肚子，让阿宴瞧见也不大好。

nbsp;nbsp;nbsp;nbsp;看了眼季鸣弦身边的血迹，秦笙决定暂时做一回有风度的赢家，“堂堂右使还是小角色？季小姐果真谦逊，那你倒说说看，雪玉宫麾下还有哪些大人物。”

nbsp;nbsp;nbsp;nbsp;顺藤摸瓜，这两年她查出了一份名单，多是在北地盘踞的接头点，如果季鸣弦招供就好了，那么只需查证不必耗费精力从头查起，倒免了她一个麻烦，不招也没关系……

nbsp;nbsp;nbsp;nbsp;“右使？”季鸣弦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讥讽的表情和沈青岚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过是有些拳脚功夫，方便行走，才被选做办事的走狗罢了。

nbsp;nbsp;nbsp;nbsp;众人不置可否。

nbsp;nbsp;nbsp;nbsp;季鸣弦很清楚秦笙的目的，不停暗示自己这并非背叛而是闲聊，她狠狠憋了口气，试图开口，却万万没想到十分顺利，“镇北大将军赵江河、当朝国师、钦天监监事……”

nbsp;nbsp;nbsp;nbsp;她能感觉到，长久以来控制自己的威吓松动许多，这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境遇，难不成宫主出事了？

nbsp;nbsp;nbsp;nbsp;季鸣弦心头狂喜，越说越顺，恨不得竹筒倒豆说个干净，听得众人神情阴晴不定，单一个赵江河就能确定季鸣弦说得是真的。

nbsp;nbsp;nbsp;nbsp;秦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她真说了，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堤防更甚，都怕对方以此而饵暴起伤人。

nbsp;nbsp;nbsp;nbsp;然而季鸣弦压根没那个心思，几人和空气左右互搏，她提供的名单各个都不是小人物，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名，有富甲一方的商贾、残暴无度的土匪头子，还有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有些不显山不漏水，从未参与事务藏得极深，就连秦笙也没查到。

nbsp;nbsp;nbsp;nbsp;而当季鸣弦提及文人墨客，说到书院山长时，顾景之不淡定了，“怎会如此？”

nbsp;nbsp;nbsp;nbsp;“以那邪法想害人太容易了，他喜欢折磨人，尤其有能耐的，磨净棱角再为己所用，就是看我们不愿屈服又不得不屈服。”一连串说了好一会，失血过多的季鸣弦面若金纸，艰难舔了舔唇，气若游丝，“还有，最近好像多了个匈奴的部落首领，你、你们……”

nbsp;nbsp;nbsp;nbsp;小心两个字卡在喉咙，戛然而止，却见季鸣弦浑身僵硬，又并非死兆，她整个人气息为之一变，没了刚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模样，愣是撑着还在流血的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好像感觉不到痛。

nbsp;nbsp;nbsp;nbsp;而院里早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也跟着躁动挣扎，伤口和绳子不断摩挲，黑的红的往外喷涌也罢，可骨头也那么磨，实在令人牙酸。

nbsp;nbsp;nbsp;nbsp;和丧尸似得，不知疼痛，只知杀戮。

nbsp;nbsp;nbsp;nbsp;这么反常且反人性的行为，众人立马有端联想，定是那雪玉宫的老东西搞的鬼！

nbsp;nbsp;nbsp;nbsp;果不其然，只剩半口气的季鸣弦剑指秦笙，较好的五官竟狰狞如恶鬼，眼底竟是挣扎之色。

nbsp;nbsp;nbsp;nbsp;秦笙负手而立，无所畏惧，就这么大咧咧的站在那，“你杀不了我。”

nbsp;nbsp;nbsp;nbsp;她对季鸣弦说道，更像直接对话她体内的恶灵。

nbsp;nbsp;nbsp;nbsp;不等季鸣弦动手，身子一软跌坐下来，她伤得太重了，根本没那个能力。

nbsp;nbsp;nbsp;nbsp;倒是黑衣人里有些能动弹的，不顾烧手对她们扔了团火油，燃烧的小坛子吧嗒落在地上，连她们的衣角都没沾到。

nbsp;nbsp;nbsp;nbsp;见状，家里一顶一的武士卸下背上的小钢瓶，对着火苗一顿乱喷，眨眼间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人告罪，“我等疏忽。”

nbsp;nbsp;nbsp;nbsp;“不怪你们，小心就是了。”凌宴摆摆手，谁道黑羽令把东西藏哪了，和这种家伙打交道没法以常理揣度。

nbsp;nbsp;nbsp;nbsp;火灾最是麻烦，烧了房子又要费时重建，灭火器必须安排到位，反正她准备的足足的，凌宴绝不会给黑羽令一丁点机会。

nbsp;nbsp;nbsp;nbsp;凌宴看了看气喘如牛的季鸣弦，感觉随时都能断气，估摸刚才站起来都算回光返照，问秦笙，“还要审么？”

nbsp;nbsp;nbsp;nbsp;既然那老东西出马，估摸再审不出什么，几人心知肚明。

nbsp;nbsp;nbsp;nbsp;但亲眼所见，这样毫无自我，好似提线木偶一样只能听从命令，连死都成了奢求，屈辱至极，也真的很恐怖。

nbsp;nbsp;nbsp;nbsp;几人不可避免的生出一股悲悯，即便这是自己的仇人，秦笙也触动了一下，她早看出季鸣弦心存死志，不挣扎也不处理伤口，还尽力给她们送些消息，等她说完，差不多人也断气了。

nbsp;nbsp;nbsp;nbsp;到时候怎么说，说这家伙还有点良心？

nbsp;nbsp;nbsp;nbsp;可笑，秦笙不接受季鸣弦的良心，她只接受血债血偿，绝不会让仇人死的这么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