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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骤然黑暗。目不可及的黑暗深处,有细碎的金属哗啦作响声,像是巨龙缓缓划拨着自己的宝藏。
浓烈的硫磺气息充斥鼻腔,利奥兰试着点亮净化术,但微小的光芒转瞬即逝:“……你是谁?”
“为什么不猜一猜,天使?”回答声忽远忽近,男声女声交织罔替,“是谁给予世人财富?是谁给予财富诅咒?”
“放弃使用你那小得可怜的奇迹吧,第八级天使。是什么给予你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你认为自己可以与七宗罪的大恶魔对抗?”
近旁的金币发出响亮的挤压声,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逼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种冰凉的、似乎覆盖着鳞甲的东西忽然贴上利奥兰的侧脸,在天使骤然绷紧全身时,毫不在意地继续在天使的脸颊与脖颈处缠绕着游走。
利奥兰停止无用的挣扎:“Mammon(玛门)……为什么贪婪之原罪,地狱七魔君之一会出现在这里?”
“哦……我是个恶魔,看到一只落单的天使,除了上前‘打招呼’,还能干什么?”
冰冷的龙尾变为同样毫无温度的手掌,玛门捏住天使的下颌,轻佻地左右转了转:“你何不亲自给我一些意见?”
“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你?低阶天使?折断你光洁的羽翼,将你绑下地狱?摧毁你喜爱的生命,令你痛不欲生?”
“或者我也可以善良地帮你实现心愿——比如,像这样。”
随着一声响指,四周的黑暗如同墨色的触手般迅速褪去。利奥兰第一时间戒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穷极奢侈的卧室。
珍珠、宝石、象牙、金币如同溪流般在地面上流淌。伫立于地面上时,利奥兰的小腿都被这财富的溪流淹没,哪怕是随风飘荡的窗帘,也由纯金拉成的丝线编织而成。
这间卧室里没有床铺,因为财富本身就是最好的温床。玛门就坐在一尊珠宝堆砌而成的王座上,半撑着额头,血红的竖瞳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我能‘看见’你的内心,你仍在为那个魔笛手而烦恼。为什么不听听你的同伴们的意见?”
利奥兰警惕且隐约燃起怒火的注视中,一面水镜腾空而起。镜面映照出本该坐在咖啡厅里喝茶吃点心、安安稳稳等天使归来的人类们:
“*!”约翰咖啡喝到一半,被反应迅速的007一掌按到桌面下。挣扎着想起身时,混乱的枪声和人群的尖叫一并炸响,“怎么回事!?”
邦德一声不吭地躲到掩体之后,等第一波枪弹一过,他立即趁着敌方换弹的间隙倏然举枪!
“乓!乓!乓!”
三枪分别击中一名敌人的眉心;一名敌人持枪的手;还有一名敌人奔跑中、正在借力的主力腿。
跑动中的敌人猝不及防,整个身躯向前扑倒,邦德恰好用枪抵住这个倒霉蛋的后脑:“乓!”
血浆四溅——或者说,本该血浆四溅。
但事实上被击中脑部的敌人仅是阴恻恻地转过脸,猛然发劲,扑倒邦德!
“*!”邦德猝不及防,在翻滚扭打间低声喝骂,“有人掉包了子弹!”
枪战中,任何一秒的疏忽都能决定生死。
三发子弹从不同方向射向邦德,其中两发被邦德用敌人的身躯挡住,最后一发狠狠贯穿邦德的左腿腿肚,引起邦德一声不明显的闷哼:“谁做的?!——Son**(一句糟糕的脏话)!是利奥兰!”
一旁的军医同样在狼狈躲藏和反击间拆开了弹夹。他的左耳鲜血淋漓,一枚子弹险之又险地擦着头颅而过,贯穿了耳根。
约翰看着被调换的子弹上留下的利奥兰签名:“*!——不,我不相信利奥兰会在明知道我们可能遇到危险、他又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调换子弹。如果他这么做了,一定有他的理由!”
邦德发出一声怒吼,将压住他的又两名敌人掀开,抢过其中一人手中的突击步枪,支起身对着还想挣扎扑来的敌人开火:“乓乓乓乓!”
鲜血四溅,邦德咬着牙在敌人倒下的同时瘸着腿起身:“什么理由?罪犯的性命比我们的珍贵?”
“也许是因为情报……”约翰在用枪柄强行将一名敌人当头砸晕后抬头,看见邦德眼睛眨也不眨地对着其余倒下的敌人挨个补枪,“……God,你不用……他们已经没有反手之力了,而且警方很快会来!”
“我不觉得世上少几个会拿枪冲进咖啡馆,随便扫射的人有什么不好的。”
邦德踉跄但依旧迅速地挪动到其中一名敌人身边——打斗时,一把车钥匙从敌人的口袋中滑落——邦德将车钥匙捡起来,抛给至少四肢健全的军医:“开车,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我……”约翰想要表示不赞同,但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他很快闭上嘴架起邦德,钻上卡车后猛踩油门启动:“你刚刚本不需要将那些人全部杀死,也许警方逮捕他们,能审问出关于幕后主使者的蛛丝马迹呢?”
邦德用军用折叠刀挑出子弹,即便疼痛令他不断渗汗,也不影响他用标准的伦敦腔冷嘲热讽:“又或者警方前脚把人关进去,后脚就把人放出来。”
“这里是巴黎,军医。法国政府从来不知道法国警方到底在干什么。”
约翰:“……”
军医没法反驳的同时,心情复杂。他不断扫视后视镜,犹豫半晌:“……听着,这或许轮不到我来说,毕竟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天。但在经过这些倒霉事后,我还是想说——”
“敬畏生命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你看过我的博客,你……或许知道我上过战场。我送过很多士兵离开战场,或者永远离开战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士兵更倾向于冒险激进,这往往会让他们失去很多……健康、亲友,甚至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