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送走（第2页）

转眼三个月过去，灰毛已经长到土狗大小。它通体灰毛油光水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格外亲近小豆子，走到哪跟到哪。

这天刘老太在菜园子里锄草，小豆子带着灰毛在旁边玩。突然灰毛耳朵一竖，猛地冲向菜地一角，叼着条花蛇甩了出来。

＂哎哟！＂刘老太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条毒蛇，顿时后怕不已。灰毛已经把蛇咬死了，得意地叼到小豆子面前邀功。

＂灰毛真棒！＂小豆子抱住狼脖子亲了一口。灰毛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哪里还有半点狼的凶相，活脱脱一只大狗。

刘老太心里暗暗吃惊。这狼崽子聪明得邪乎，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有次小豆子发烧，灰毛整夜守在她床边，时不时用湿鼻子碰碰小豆子的脸，像是在测体温。

更奇的是，每当夜深人静，灰毛总会对着月亮发出悠长的嚎叫。那声音不像狗叫，清冽悠远，带着野性的呼唤。刘老太听着，总会想起那只死去的母狼。也许灰毛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纪念母亲吧。

一天夜里，刘老太起夜，看见灰毛蹲在院子里，仰头望着月亮发呆。月光下，它的轮廓像极了山里的野狼，却又多了几分家养的温顺。

＂过来。＂刘老太招招手。灰毛立刻小跑过来，用头蹭她的手。刘老太摸着它厚实的皮毛，突然笑了：＂你呀，到底是狼是狗？＂

灰毛歪着头看她，眼神纯净得像山间的泉水。

好景不长。村里接连丢了几只鸡，有人看见灰毛在鸡舍附近转悠，顿时炸开了锅。

＂肯定是那畜生干的！＂

＂狼改不了吃鸡！＂

＂刘老太再不处理，我们就替她处理！＂

一群人举着火把铁锹来到刘老太小院前，为首的赵三叫嚣得最凶。

刘老太把灰毛锁在屋里，独自站在院门口，手里握着明晃晃的菜刀：＂谁敢动我的狼，先过老娘这关！＂

小豆子抱着灰毛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灰毛没偷鸡！它昨晚一直跟我睡！＂

正闹得不可开交，村头李二叔匆匆跑来：＂鸡找着了！是黄鼠狼叼的！我家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众人这才讪讪散去。刘老太关上门，腿一软坐在门槛上。刚才那一出，让她想起了三十年前独自面对一群人的情景。那时候是为了保护儿子，现在是为了保护一只狼。

＂奶奶。。。＂小豆子扑进她怀里。

刘老太摸摸孙女的头，又看看警惕地守在旁边的灰毛，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夜深了，刘老太躺在床上，听着院子里灰毛轻轻的脚步声。她知道，养一只狼在村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看着小豆子和灰毛形影不离的样子，她又狠不下心把灰毛送走。

＂造孽啊。。。＂刘老太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她看见那只母狼站在月光下，冲她点了点头，像是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