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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点儿了,孟龙早来确定过他人不在,多半没有准备他的饭。
他之前在顾家说他回家吃,完全是看出赖桂枝没打算留他吃饭,他看顾家那情况,也知道没什么吃的,才说回来吃,走的时候还给了赖桂枝十块钱,让她在附近买点鸡蛋,中午给顾若蒸个蛋。
他送忠大爷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厨房烟囱冒起的烟,也闻到一股蛋羹香,但赖桂枝来房间,却说烧开水,想也知道那蛋羹是给谁准备的,只是几个鸡蛋,他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得出来。
想到他把钱递给赖桂枝,她那张僵住的脸,孟添眸中泛出冷,嘴里的饼子粘着一层冻油,又腻又腥,他胡乱嚼了两口吞下去,去柜子里拿了早前买好的几样东西,拎着去了孟家院子,二叔孟广德家。
赖桂枝先前在门口的时候,和他暗示先不要把这事告诉给二叔二娘知道,以免他们不同意,他应付了她,却没有真的答应。
他和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在一起就该正大光明在一起,不需要偷偷摸摸。
她已经受了很多委屈,不该在嫁他的时候还受一次。
何况,他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孟姓在盘山村算大姓,出门遇到,都是排得上辈分的叔伯兄弟。
不过孟添爸孟广瑞这房只有三兄妹,孟添爸是老大,孟广德老二,小姑孟广美老三。
孟广瑞在世的时候,兄妹两个都靠着大哥,工作有大哥安排,结婚大哥帮忙操持,有了家庭孩子也有大哥帮忙贴补提点。
孟广瑞出事,兄妹两个受到的影响不亚于成了孤儿的孟添,两家分别丢了铁路上的工作,回来乡下种地,还因为户口问题没分到多少田地。
本家一些兄弟姐妹还有舅家那边也看他们落魄了,没了以往的亲密,甚至因为怕被拖累做出一些事来和他们划清界限。
那几年,几家人都过得艰难,一直到孟广德带着十五岁的孟添外出打工,日子才慢慢有了点起色。
不过因为当年的事,孟广德不管和本家兄弟姐妹还是舅家那边,都有了隔阂,来往走动也少了,才年初五,他们家走亲戚宴请已经都弄完了。
孟添到的时候,一家人正吃午饭。
和顾家那死气沉沉,压抑的气氛比,孟家氛围要好的多。
屋子里放着电视,正在唱戏,桌子上总共一家三口吃饭,却吃出了十来口人的感觉。
其中孟龙的嗓门最大,正抱怨孟二婶李巧银没把上午孟二叔在街上买的烧鸡切来吃了,只能吃红薯剩饭和白菜粉条。
李巧银坐在桌边怼他:“白菜粉条怎么了?家里困难那两年,你连白菜粉条都没得吃呢!”
“赶紧给我吃,不吃就给我下桌,你坐的位置正好挡着我看电视了!”
“亲妈,你可真是亲妈!”
孟龙一脸不满,“你对我姐我哥怎么不这样?”
李巧银白他一眼,“你要能和你姐一样,考不上大学也能考个会计证,或者像你哥那么出息,我把你当祖宗供起来都行。”
“那倒是不用,当少爷就成了!”
孟龙接一句,扭头看到孟添,他眼一亮,立即喊了他:“哥,你回来了!”
“快,把那只烧鸡切出来,你大儿子回来了。”
孟龙迫不及待的催一声,李巧银听得想打他,“吃你的粉条吧。”
“还不快给你哥拿碗筷去!”
“我去切肉。”
李巧银说着,赶紧起了身,不止是切肉,还要煮点饭。
她节省惯了,早上孟龙去喊孟添吃饭人没在家,中午她烧得简单,菜是昨天大女儿孟晴和女婿外孙回来吃剩下的一些菜,一碗咸菜炒腊肉,一碗白菜粉条,再一盘孟二叔下酒的花生米,饭是早上剩的饭再焖了点红薯进去。
“不用了,二娘。”
孟添看一眼桌上就知道什么情况,他伸手拦了李巧银。
“我吃过了,我过来是有事要和二叔二娘说。”
“有事?什么事啊?”
李巧银愣了愣,边上孟二叔也放下手里的酒碗,看向了侄儿。
当年孟家出事,对侄儿孟添的打击很大,几乎是一夜之间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人,感受到人情冷暖,来自亲妈的抛弃和背叛,让他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不愿意再多相信人。
十岁大就开始一个人生活,早早自立,也不再接受旁人的帮忙,连他最亲的二叔姑姑给他送粮他都不收。
他们喊他到家里吃饭,都是孟龙孟悦提前去说,他没办法拒绝才上门,这还是他头回说找他们有事说,李巧银有些好奇是什么事,看孟添还站着,又招呼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