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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薄酒,壮卿行色。”
赵钪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摔杯于地。
他抱拳高喝道:“臣谢过陛下隆恩,愿破敌如碎盏!”
待礼毕,众将皆上马前行。
晏昭立于送行官员之列,绯袍玉带,垂首而立,却忽见赵珩策马近前,摘护腕掷来,唇似动非动,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未说出口的情意。
擦面而过的一瞬,却仿佛时间静止。
只是身下飞马疾驰,他很快便离着心爱之人越来越远了。
不过,此举立刻引得了众人注目。
尤其是同样站在此列的许辞容与沈净秋。
她俯身拾起,忽又觉得不知何处的一道视线灼得她无法忽略。
晏昭小心地四下张望两眼,却发现许、沈二人已然收回了目光。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朝上望去。
……果然,是站在城门楼上的襄亲王世子。
看见她回看而来,殷长钰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这一小插曲很快过去,待辰时正,城门楼上擂响三通鼓。赵钪举剑指北,声如洪钟:
“三军听令——开拔!”
众兵士齐齐应声,如烟尘潮水般整齐地涌出城门。
晏昭立于城门一侧,直至最后一列辎重车消失在官道尽头,方觉扑面冷风。
初春的天,原还是这般寒。
她捏紧了手中的护腕。
这上头,还残存着些许温度。
可是那人,已经飞马远去,赶赴范阳了。
……
待送行结束,晏昭正准备返回善平司,就忽见得有一书吏急匆匆赶来——
“大人!不好了!”
见其脸色不对,她连忙将人拉到一边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书吏满头是汗,颤着声音道:“证物房走水了!”
“什么?!!!”。
——“何时起的火?”
晏昭刚踏进善平司的大门,副官便急匆匆迎了上来,她未说其他,只是冷声问道。
“……值守发现的时候是卯时三刻,何时起火的还尚未查清……”副官一边跟着她往里头走,一边低声答道,“现在还在救火,但已经快烧了一半了,里头的东西估计是保不住了……周同愈案的卷宗和证物全在里面。”
大火终于被扑灭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
与其说是被扑灭,不如说是已经无物可烧了。
晏昭踩着焦黑的木梁走入这片废墟之中,一时竟不知道要做何反应。
她有一种说不住的荒谬感。
忙活了快半个月,如今皆付之一炬。
不过……她却也只能无奈地低头笑了一笑,随后对着其他人平静地说道:“没事,证物可以再找,证词还可以再问……今日天色已晚,若有事,明日再议吧。”
“是。”
众人这才散去。
晏昭却并未离开,她从值守的小吏那处要来了这两日进出过证物房的人名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