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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来莲花观,原未料到会遇上尸身,故没有仵作随行。晏昭二人只得粗录尸状,略记伤痕方位、衣着形貌,其余细务,须待仵作至时,方能详验。
那名唤罗静衣的朱衣察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子观察着。
“晏昭,记。”
她声音果决。
晏昭立刻会意,从怀中取出簿册和炭笔来。
“女尸,身长约五尺有余,面部浮肿,口唇青紫。”罗静衣抽出腰侧的短匕,挑开衣领缓缓道,“身着道袍,衣领处绣有‘玉’字,喉颈未见异常。”
随后,她又挑起尸身手臂两处的袖口,其中一只手腕上残余着些许伤痕,而另一只却看不出痕迹来。
“左腕部有伤,可能是左利者。”
左利……
晏昭看了眼那尸体腰间绦带系的位置——若真如罗静衣所想,这死者是左撇子,那惯常的系带位置便不对。
必然是死后被穿上的。
不过,这时候明显是坐实“童玉君已死”的消息对她来说比较有利。
晏昭收回了目光,快速在簿册上记着。
只是……是谁会在背后帮她?
难道是府里?
……
初勘结束,她们安排了武卫将此处守好,随后便又赶回了莲花观中。
走入迎真堂时,沉檀混合着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晏昭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南虚子正端着茶盏慢慢啄饮着,听见动静便抬起了头。
“大人,”罗静衣朝图芦行礼道,“后山尸身处已派人封好,只等仵作前来细验。”
图芦头也不抬,只“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手中的账簿上。
“咔——”
这时,一声细微的响动传来,南虚子放下茶盏,忽然笑道:“这位大人,看着面善啊。”
他直直地望向晏昭。
……又来。
晏昭面色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下官姓晏,乃是善平司朱衣察。我母亲从前来观中拜过三清,观主想必是见过。”
“哦?”南虚子抬手抚了抚长髯,眼中带着兴味之色,“不知令堂名讳?”
第39章东渡码头将军,这人说她认识你。……
这时,图芦终于抬起了头,她冷冷扫了南虚子一眼道:“观主若有闲心忆旧,不如先解释解释,为何这几个月的香油账目对不上?”
南虚子捋须的动作一顿,不慌不忙道:“近来善信逐渐增多,小观人手不足,难免有疏漏。”
“疏漏?”图芦可不吃他这一套,“陛下对玄门宽厚,却不是这个宽法,香油税目万分重要,岂容你口中这‘疏漏’二字!”
听出图芦话中的意思,南虚子连忙变了态度,起身行了个大礼。
“大人教训的是,这确是我等的错处,日后万不敢再犯。”
语毕,堂中一片安静,他不敢抬头,只是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动作。
几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莫谈日后了,这段时间观主就好好带着弟子们在里面静心修行吧,”图芦轻描淡写地说着,从怀中掏出牒文放在了桌案上,“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观主清白,不是吗?”
南虚子面上神色复杂,他看了眼那封牒文,还是顺从地拱手答应了下来:“是,大人说的是。”
这话一出,想必莲花观得有一段时间开不了门了。
从莲花观离开后,晏昭没有跟着她们回善平司,而是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她要去东渡码头打探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