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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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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好,风景总是在那儿,辜负不了,还是哪里都别伤最好。」

「表哥说得更对。」谢音羽笑道。忽然她眼睛一亮,问,「表哥,你的琴还在么?」

「还在。」

「那张朱明?太好了,我慕名它好久,总想亲眼一见,表哥肯不肯——」

「当然。」予翀吩咐侍女取琴,又向谢音羽说,「多时不用,恐怕音调不准,得劳表妹调一调弦。」

「表哥怎么不弹琴了?」谢音羽十分惊诧。

「我已经忘了,不会弹了。」

谢音羽瞪圆了眼:「我听姑母说表哥生来就会乐器,不需人教授,琴上尤其好,怎连它也忘了?」

「确实忘了。」予翀淡淡笑道,「还是听一听表妹指下仙籁吧。」

第64章露出一只没套鞋袜丶白净的脚丫

谢音羽半低下脸:「些微会几首曲子,远不够在表哥面前卖弄,只怕要贻笑大方了。」

这时饭毕,收拾去残馔,三人重新坐好,一张琴桌摆在谢音羽面前。少时,侍女抱了琴来,放在桌上。

琴身漆成赭色,如一柄沉睡的古剑,金徽玉轸,冰弦凝霜。

谢音羽低头来来回回地瞧,抬起手,弹指在弦上短促一击,「崆崆」的颤音似在空谷中回荡,许久才散尽。她欢喜地说:「果然好琴。」

她调好弦,先看一眼柳乐,再看予翀,笑了笑,随即便敛住,两只手像两只鸟轻轻落在弦上,忽地一下,一只鸟儿翩然飞起,而右手并不大动,只几根手指抹挑勾剔,做出许多美妙的姿态,像水边长腿细颈丶悠然自得的白鸟。

柳乐听着清扬悠柔丶略含悲伤的曲调,看着谢音羽半垂的芙蓉面,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湖水幽暗,只有窗下的水面映出阁里的团团灯光,荡荡悠悠的。柳乐目不转睛望着浓墨般的湖面,不知怎的,想起了谢音徵。她想:谢姐姐果真不再弹琴了?不知她想做的事做成没有?现在她又在干什么,今日若是换了她在这里,我们会是什么情形?

实在想不出,柳乐不出声地叹了口气,忽然感到予翀侧过头,眼睛向她扫来。她转过脸,正对上予翀漆黑如墨的双目,两人一动不动对视了片刻,柳乐轻轻撇开头,把目光投到谢音羽身上,继续听琴。

一曲息止,予翀说:「这支曲子很合此情此景,但又有些怅惘。我想今晚咱们三人坐在这里,壶酌流霞,寒波在目,自然只有快意,表妹年轻欢畅之人,也断不曾尝过忧伤滋味,选的这首琴曲却含有一丝愁绪,莫非是晓得我此时的心境?」

谢音羽没答话,却问:「表兄因何惆怅?」

「此生尚一事无成,空受一具皮囊,如何不让人愁肠百结,烦襟难开?但也不全是为此,」予翀摇摇头,「我的烦愁不是口里能对人说得出,大概只能藉由乐声表白出来。」

谢音羽激动道:「表哥是不是想起来一点儿了?」

「不,」予翀说,「非但没想起来,刚才,我连自己都忘了。」

谢音羽红着脸,含笑低下头,拨出几个音,再次赞道:「果然好琴,表哥说久没弹过,声音却是不涩不滞。」

「是表妹技艺高明,与琴无干。」

「到底还是琴音清,若不是这张琴,表哥恐怕就不会忘了自己。」谢音羽轻轻将手从琴上拿下来。

柳乐不愿跟在予翀后面再说夸赞的话,一直没开口。谢音羽往窗外瞧瞧,呀了一声,对柳乐说:「我一弹琴就忘了时候,姐姐恐怕听倦了吧。」

「只嫌不够,哪能听倦?」柳乐笑道,「我不大懂,听不出许多意思:一是觉得曲子好听,二是妹妹这般技艺,尤其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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