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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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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离开了一会儿,当他再回来时,她感到一股清新的凉意拂到脸上。这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更清楚了,她听见雨滴欢快地弹着黄杨油绿的叶片,在樱桃树新长出的嫩梢上滚来滚去,她仿佛看见竹叶锋锐的细尖上结出一颗闪烁的水珠,水珠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忽地啪嗒一声落在她的面颊上,——这让她比什么都开心,她把脸转向朦胧中觉得更亮的地方,和着飒飒作响的细雨,把清浅丶潮湿的芬芳不断吸入肺腑……

趁他走开时,她把被子掀开,抱在怀里。这样刚刚好,凉爽又暖和。

他没有为她重新盖好。这个总是陪着她的人躺下来,圈住她半边身子。他的身上沾着新鲜的潮气,凉爽又暖和。在雨天拥着被子就是这般舒服,她静静地靠着他。

第一场春雨后,柳乐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能张开眼,能说话,也能叫人拿勺子喂几口粥吃了。头几天她净是躺着,躺得浑身骨头疼,稍微有些力气便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休息。

这天上午,她正闷闷瞧着后窗外一株梨树,找枝子上有没有新吐的小绿芽,予翀跨进屋子说:「母亲来了。」

柳乐听出他的脚步声,本不欲搭理,谁知是这个话,她惊讶地转头一瞧,果然是江岚跟在予翀身后一道进来,一面探头张望着。她喉头哽住,「娘快来坐这儿。」

江岚先对她打量了几眼,满面现出焦虑之色,很快收敛住,笑道:「是瘦了一些,不要紧了吧。」就在床边坐下。

柳乐悄悄照过一回镜子,见识过自己憔悴得不像样的模样,知道母亲肯定吓到了,只是当着晋王,不敢露出心疼,怕他以为是埋怨。

柳乐心疼起母亲,对予翀的怨气又长了几分,抬头向他客气地说:「请殿下允我和我娘单独待一会儿。」

予翀对她笑笑:「你别累着,母亲不是别人,你坐得久了就躺下说话。母亲也别拘束,要什么尽管吩咐。」说罢,他就走了出去。

第56章这是为我自己流的眼泪

江岚早已搂住女儿,「怎么闹到如此来?」

柳乐说:「我虽没生过病,还不许生病么,娘这样大惊小怪。」

江岚擦擦眼角,「究竟如何了?」

「娘放心。大夫说以静养为主,适当活动,她们才不许我下床,其实我都忘了我生着病。今天巧莺还和我走了好几圈,都可以不用她扶了。」

「病了几日了?」

「谁记那个,也就是躺了两三天。」

「别和娘打马虎,王爷说前几日你发着烧,这几天烧退了,精神才好些。我听那意思前头还有点儿险,发烧也不止一日,且那还是好些天前了,我算算——从你病倒,前后总有十日了。」

「娘算这个干嘛,病去如抽丝,谁生病连头带尾不要八丶九日?王爷还病过两年呢!我又不是大病,何况现如今都好了。」

「不是——」江岚叹口气说,「你这孩子就是心重,我不想问你,要是不问,你又不说。其实说出来也是个开解,对你养病只有好处。——你这场病果真是为和计晨见面闹的?王爷责怪你?」

柳乐急得扯住江岚衣袖:「娘也信外头那起人混说?」

「外头并没有人说。」江岚苦笑道,「是计晨那孩子,过了灯节第二天就跑到家里去,说前一日出门逛庙会遇上了你,说了一会子话,结果被王爷看见了;他也说当时王爷并没有怎样,但他还是担心,又不敢上别处打听,所以向我们探问探问消息,看你有没有给我们来信。我想着你才刚回过家,看着好端端的,哪能一两日就闹到不可开交,何况大节日里,王爷总也不至于认真生了气。后来是你哥哥出去打探一圈,听闻只有王爷一人去了宫里赴宴,我们心里就有些惴惴的。唉,哪知道你是生了病。」

柳乐不安道:「怪我,本来没当个事情,也忘了往家里捎个信儿,害得爹娘牵肠挂肚。我生病是因为洗澡着了凉,怎么扯上与晨大哥见面,那并没有什么。」

「你也太不小心,洗澡怎么还凉着了。」江岚说着向她脸上细细瞧了瞧,「我看你如今气色还是不大好,你自个儿觉得怎样呢?」

「比前面是好多了,前头有几天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晓得——要说有凶险,大概就是那时候。」柳乐索性把病情与母亲说明白,「开始请的汤太医,他一直说不要紧,王爷倒嫌他不上心,后头来的太医才往严重了说。其实就是发烧昏睡,烧过了就没事了,汤太医说得对,——他的医术是很高明的,爹爹吃了他的药,不是很好么?我不过是那几日把身子病得虚了,得慢慢养,昨天好几个太医瞧了都是一样的话,所以真的是不要紧了,不然也不敢要娘来。」

「那便好,等我回去告诉你父亲。」

「娘别急着回去,多陪我几天。让巧莺去说一声就行。」说着,柳乐唤了巧莺进来,忽转念一想,要是巧莺回家,柳图必会向她询问,被他知道了事情始末倒麻烦,遂吩咐了巧莺几句,让她另派人往柳宅报信。

江岚因为来得急,随身没带衣物,不免又开列了一堆要从家里取来的物件。柳乐知道一件东西再好,在母亲眼里也不如用惯了的好使,也就由她了。

一时,又只剩母女二人,柳乐把家里的大小事情问了个遍,江岚一一告诉她,犹豫着又说:「我再问问你,计晨那事你是不是还担心?外头没有乱传,你不用怕,王爷我看他也——」

「我更不怕他。」柳乐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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