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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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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季漾则一直守在长廊尽头,待沈栀禾和裴时逾谈完事后他才上前,轻声道:“殿下,路桉来了。”

裴时逾在听见这话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向少女:“殿下真是日理万机,前脚刚应付完微臣,后脚就又要去和其他人周旋了。”

“那你还不快走?给他腾位置。”她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

青年却面色丛容坦然,并没有生气,仍旧好脾气的附和,温声道:“微臣只是想提醒殿下一句,此人行商多年,走南闯北,长期浸染于权财相争中,不容小觑。”

“你与他合作,小心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沈栀禾弯了弯漂亮的眼眸,指尖轻叩石桌,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本宫自有定夺,就不劳烦裴卿多管闲事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送客之事,青年却仍旧未挪动脚步,他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幽幽望向她,轻声劝阻:“殿下,你分明知道他接近你是意有所图,此人携恩要挟,心术不正,你应该远离才对。”

少女闻言轻嗤,眼里都带着明晃晃的轻视与不屑:“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你当初不也是因为我能助你平步青云才答应与我合作的?”

“怎么,你能因为利益和我绑一块,其他人不行?”

裴时逾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薄唇轻抿:“这不一样。”

沈栀禾静静听完他说的话后露出一声冷笑,敛下去的神情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有何不同?于我而言,你们都大差不差。”

青年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明媚容颜,恍惚间透过她看见了前世傲睨天下,说一不二的临仪长公主。

上辈子她玩弄权术,杖责贤臣,还通敌叛国,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他也曾以为她是蛇蝎心肠,性情阴鸷,直到重来一世,渐渐接触下来后才发现她与那时截然不同。

裴时逾不想让悲剧再度重演,所以他才打算隔绝她与心怀不轨之徒的接触。

他垂下眼帘,朝少女俯首作揖,嗓音低沉冷淡,带着说不出的清冽缓缓开口:“至少微臣不会借用公主权势谋一己之私,也不会眼睁睁看看殿下误入歧途而袖手旁观。”

沈栀禾唇角轻扯,语气凉薄:“裴时逾,你少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你利用我的地位来为自己前途铺路一事,本宫不追究不代表它没发生过。”

“再者,我作为大邺的长公主,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比你更清楚这份责任的意义,我当然不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更不会将王朝陷入险境。”

“而且,你又没有接触过路桉,你怎么就确定他图谋不轨,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人?”

少女幽幽说了这么一大段,他却仿佛只抓住了这个词语反复研磨,漆黑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缓缓重复道。

“微臣在殿下眼里的形象就这么难堪?还比不上一个利欲熏心的商人?”

裴时逾欲再度倾身朝她逼近,不料一直侯在少女身侧的季漾适时抽剑拦住了他的动作。

长剑折射着日光,映出季漾蕴含怒意的神情。他眉心微蹙,警告道:“裴大人,你逾矩了。”

青年闻言从喉间溢出一声笑意,明明是温和守礼的模样,他的语气却没什么温度。与季漾目光交接时,眸中含着的寒光也刺的让人心头一跳。

有那么一瞬间,季漾都怀疑这人要对他拔剑相向。但裴时逾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这柄利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栀禾,温声道。

“差点忘了,这扬州是公主的一言堂,裴某人微言轻,得罪不起。”

少女却并没有理会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摆手示意季漾将他“请”出去。

末了还补充道:“建筑水坝一事就全权交由裴卿负责了,没什么其他要事也不必回府了,省的你我相看两厌。”

见沈栀禾态度没有丝毫软和,他只好拂袖离去。待看不见人影后,疏月才将在府外等了大半天的路桉传唤进来。

他朝她俯身作揖,语带笑意:“草民见过殿下。”

沈栀禾垂眸抿茶,眼皮也没抬,只随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来是做什么?”

“……路某想请殿下帮个忙。”青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会后才慢慢将话说出口。

话落后还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面前端坐的少女,见她神色无常后复又开口。

“扬州瘟疫凶险,草民的商队在此处耽搁时间过长,不少兄弟都染上了瘟疫……城中钱号也大多关闭无财可用……”

他敛下双眸,浓密睫羽遮住了眼底情绪,嗓音沙哑:“所以路某故来和殿下商议借贷一事。”

季漾闻言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嘲讽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总共才从冯丛海老宅挖出那么点雪花银,你们倒是个个都在打着它的主意。”

“季大侍卫,慎言。”他侧头睨着他,眸光转冷。“我不过只是想解自身燃眉之急而已,你何必恶意揣测他人动机。”

季漾毫不相让,抱臂站在沈栀禾身旁,朝他阴阳怪气,一个眼神都不愿多分。“原来路大商人做买卖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分毫积蓄,事发紧急还要靠别人相助才能渡过难关。”

沈栀禾被他们搅的头疼,眼见路桉又要出声,她直接抬手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你给本宫闭嘴。”

季漾见她面色不虞,也安静了下来,垂眸持刀侧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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