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第5页）

林嘉木撇开陆见山撑在她脑袋上的伞：“我要回家。”

些许理智回归，想到星宇一个人在家，林嘉木不放心。

她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走，陆见山默默跟着，回到家，两人全身湿透。

*

“去洗澡。”

林嘉木摇头。

“那去换身干衣服。”

还是摇头。

林嘉木不说话，抱着膝盖坐在床沿，两眼呆滞，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陆见山不再劝，关紧窗户，把空调暖气的温度调到最高。

用毛巾拭干她发尾的水滴，刚插上吹风机，腕间一凉。

林嘉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别开，星宇睡了，不要把她吵醒了。”

没法。

陆见山只能换了条干毛巾，替她擦头发。

布料摩擦发丝发出“沙沙”声，林嘉木在这声响中问：

“陆见山，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像是自问自答，她根本没给陆见山开口的机会：“我破产了，没办法，才回来的。”

“说出来是让你高兴高兴。”林嘉木扬手拂去眼角的泪，“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觉得我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嫌家里穷嫌你穷，为了钱可以不要家不要亲人不要你。”

“是的，我就是这么没良心，现在我破产了，我没话说。如果因果报应真的存在，这就是我的报应。”

她笑着问：“看到我这么惨，你有没有高兴一点？”

“我为什么要高兴？”

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只觉得心疼。

“你不恨我吗？”

“没必要。”陆见山转身从衣柜里拿了床小毯，“兰吉乡留不住人，和你一样背井离乡的大有人在，都是为了讨生活，有什么好恨的。”

他用毯子将林嘉木发抖的身子裹住，随后在她身前蹲下，扯平毯子时，林嘉木又问：

“那你呢？大家都走，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考回来？”

陆见山觉得自己挺没追求的。

在周围人铆足了劲去北上广深追寻另一番人生时，他背着行囊，又回到这里。

看到兰吉乡的乡民一个个离它而去，他理智且冷静，选择淡然接受。

可偶尔也会陷入感性的漩涡。

这个他和林嘉木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藏着很多对他而言最珍贵的记忆。

他忘不掉，也不想忘。

“兰吉乡是我的家。”陆见山说，“我不着急，我愿意慢慢等，等它变好的那一天。”

林嘉木说：“情怀不能当饭吃。”

陆见山不置可否。

“我没你那么重感情，我只信真金白银。”林嘉木拽着他的手腕，眼眸透着股坚毅，“我偏不信命，我要是信命，这会儿我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奶孩子呢。”

“我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大不了老天再降我第二次报应。我穷怕了，你们怎么说我我都不在意，无非就是白眼狼、自私自利、拜金这些词，我早就听惯了，我只要钱。”

“我要东山再起，兰吉乡想振兴，那片茶山就是跳板，三年，最多三年我就能把它盘活。”林嘉木手掌不自觉收紧，指尖嵌入陆见山腕间的皮肤，“你能不能信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