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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宴(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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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观礼的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除了几位落选的公子小姐面露失落,其余人无不为这对璧人送上祝福。鼓乐声越发激昂,震得河面泛起细碎的波纹。

河畔垂柳下,柳在溪懒洋洋地倚着树干,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几粒瓜子。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看,”他朝树后的李锦期努了努嘴,“我就说谢大公子对你阿姊念念不忘吧?”瓜子壳从他指尖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哪还有我的份?”

李锦期环抱双臂靠在树后,目光沉沉地望着河中央的花船,在树影中显得格外清冷。

柳在溪继续道:“他连谢老侯爷的爵位都敢拒,不就是为了能娶你阿姊?”说着又嗑开一粒瓜子,“这你还不信?”

河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水汽和花香。李锦期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她心知肚明——若谢以驰袭了爵位,以皇帝对李家的忌惮,绝不可能允这门婚事。

“我早信了。”她淡淡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鼓乐声淹没。

柳在溪突然凑近,那张俊脸毫无预兆地放大在她眼前。阳光在他眼中流转,映出一片璀璨的金色:“那我还是喜欢你,你信不信?”

李锦期面不改色地推开他的脸,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又迅速收回。

她转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花船。

李之虞正与谢以驰执手相视,眼中的欢喜如同春水般荡漾开来,藏都藏不住。

鼓点越发密集。岸边的鲜花开得正艳,人群的祝福声此起彼伏。李锦期在心中默念:阿姊,愿你与他白头偕老,恩爱不疑。

“唉唉唉,别走啊!”柳在溪在后面追赶,衣摆扫过路边的野花,“怎么,又要偷偷哭鼻子?”他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戏谑,却掩不住几分关切。

李锦期这次连头都没回,径自穿过喧闹的人群。

端午正午的阳光炙烤着朱雀大街,青石板路反射着刺目的白光。因着河边花船盛事,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竟显得格外空旷。

李锦期快步走在前面,绣鞋踏在石板上的声响在寂静的街巷中格外清晰。

柳在溪在后面紧追不舍,青色衣袂被风扬起,腰间玉佩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他时不时出声刺激她:“你阿姊早晚要嫁人,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李锦期,都多大姑娘了?还偷摸哭鼻子,羞不羞?”

李锦期依旧不理,只是脚步越发急促。柳在溪眼神一凛,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被迫转身,猝不及防间,柳在溪对上了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阳光照在那张泪痕斑驳的小脸上,晶莹的泪珠折射出细碎的光。

“你。。。。。。”柳在溪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真哭了。四下张望间,他不由分说将李锦期拉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巷子里的乞丐们都去河边凑热闹了,只余几只麻雀在墙头跳跃。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朱雀大街,此刻竟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落叶的声响。柳在溪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

他见过李锦期很多模样——在兖州疫病时冷静施药的沉稳,被洪水冲走时咬牙求生的倔强,却从未见过她这般脆弱的样子。

李锦期抽噎着,心中百味杂陈。她自然是为阿姊觅得良人而欢喜,可这份喜悦里又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就像珍藏多年的珍宝,突然要与人分享一般。想到这里,眼泪越发止不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柳在溪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笨拙地将她揽入怀中。少女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泪水的咸涩萦绕在鼻尖。“别哭啊,”他生硬地拍着她的背,“你阿姊找到如意郎君不是好事吗?”

阳光透过巷口照进来,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等将来有了小外甥,你当小姨多威风?”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锦期哭得更凶了。她抬脚就往柳在溪小腿上踹,却因力道不足没能踹开,只让少年后退了几步。

柳在溪原本背对着巷口,用身子挡着不让人看见里面的情形。这一退,阳光顿时倾泻而入。

李锦期刚想反他两句,只是这泪眼朦胧间,突然看清巷口立着的一道玄色身影——不知已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的心猛地揪紧,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那道身影逆光而立,像是泛着冷冽的寒光。待看清来人面容,李锦期呼吸一滞。只见那人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狐狸眼中寒芒闪烁:

“我来的可真是不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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