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semble the army(第2页)
“殿下,臣曾说,此病最忌劳心伤神,务必静养为宜。可王上一向操劳国事,又兼多次征伐。这次王上气急晕厥后微臣为王上诊脉,发现脉象散乱细长,虚弱无力,郁阻荣气,风客于脉而不去,以致皮肤溃败,砺风复起。”
方之岐叹了一口气,多年的诊治让他也不禁同情这位被病痛折磨,命途多舛的君王。这里没有宋国那般富庶,却有着和宋国一样的境遇。内有忧患,外有强敌,而这些都在蚕食着那位君主的生命力。
苏莱曼和方之岐的话像两块巨石一同压到了她心上,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现有的药物已经无法压制病况的发展,这意味着麻风病进入了急性发作期,也意味着鲍德温的病情,中医无解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借遍了所有能借到医书,就这么坐在书案前,试图寻找出一个能再次拯救鲍德温的方法。
可是,直到那本借来的医书被撕毁,她都没有找到新的方法。
“霜儿,你说为什么会这么难?”
赵不言的话太过平静,平静到,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不甘与悲戚,霜儿甚至会认为只是一句普通的抱怨。
“殿下…”
“我知道在这里,这样的环境,让他抛开一切去安心静养,这几乎是不可能。”
赵不言那双本就因熬夜泛红的眼睛,现下因为情绪失控变得通红。
“我从不相信那些天罚的传言,但也未敢奢望能保他长命百岁,我只是想…想多留住他些时光…仅此而已。难道…难道是我太贪心了吗?”
这样哀怨的话语像是在质问霜儿,又像是在质问她自己,又或者,她在质问他的上帝。
神爱世人,为何独独不肯爱他。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我以为我已经占了先机,我以为天命可改…”
赵不言的声音逐渐低微,像一片枯叶被吹落于地。那外溢的情绪让她下意识的揪紧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扣在书案边沿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在边沿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刮痕。
“殿下,奴婢知道您对王上情深意重,可人不与天斗。容奴婢多嘴,若局势不可挽回,还请殿下早做打算才是。”
这并不是霜儿冷漠,她能够感受到从赵不言身上散发出的悲伤。可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帮不了什么。况且,与鲍德温相比,赵不言的处境才是她时时刻刻记挂在心头的事。
赵不言抬起头看向霜儿,这么多年下来,她身边的宫人就剩了这一个,贴心且忠诚。
“打算吗?是该好好打算了。”
与赵不言相比,此刻的鲍德温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发火了。他端坐在王座上,努力保持着身为君主的威仪。下面的大臣们还在争吵,主和派和主战派的矛盾仿佛永远都无法调和。
直到有人送来萨拉丁带兵越过约旦河的消息,鲍德温才抬手制止了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让他唯一觉得庆幸的是,这些人至少还能听从他的命令。
鲍德温尝试着站起身,一旁的泰比利亚斯走上前来,想要搀扶,却被他轻摇着头拒绝了。
他还没有虚弱到要让人搀扶的地步,即使需要,这种时候,他也必须要坚持住。
泰比利亚斯已经阐述了太多不可开战的理由,可他不能就这么看着萨拉丁带着人肆意的在耶路撒冷王国的疆域内任意驰骋。
最终鲍德温走到陛阶前,没有了过往那般激情发言,只是平静且淡定的开口。
“Assemblethearmy。(召集军队。)”
简短的语句,鼓动着好战的心,也挤压着担忧的人。
赵不言恰巧就是被挤压的那个。
鲍德温安排好一切,转身准备回寝殿休息时,就见赵不言正站在王座后方。
赵不言出来本是想去看看他,却被侍卫告知他正在在中庭召开贵族会议,商量如何应对萨拉丁。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所以走到了这里,也听到了那句召集军队的命令。
“Iwillleadarmy。(我会亲自带领军队。)”
“Iwillgoinsteadofyou。(我代替你去。)”
两个人的话都让对方沉默下来,外面阴沉的天气,让此刻庭中的氛围更加凝重。鲍德温看向赵不言站立的位置,两人或许都在注视着对方,可殿中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圣殿骑士团不会轻易听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