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焰（第2页）

孤山千灵被呛出几声轻咳，她顿住脚步，双眼艰涩睁开。

却见小圆没了身影！

“小圆，小圆？”孤山千灵在浓烟中不断呼喊，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人声，她透过红光茫然一瞥，见宫侍们正不断提着水桶闪过。

眼前逐渐清明起来，她似乎听见有人道：“这不是栖瑶殿的小圆吗？！”

孤山千灵顺着声音跑去，焰火掀起一帘厚纱将她与小圆的残影隔开，她眼底跃上几分欣喜又着急，张口欲喊：“小……”

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热气带着苦涩灌入咽喉。粗麻布团捂住口鼻，孤山千灵瞪大双眼，挣扎着发出声音：“唔！唔……”

小圆的身形映在火光中逐渐褪去，孤山千灵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正被抽走，在上下眼皮即刻阖上的刹那，她拼命回望，不料四目相对，熟悉的眉宇间眼波震颤。

……

“好端端的天牢怎么突然着火了？”

“初春还寒，兴许是这鬼天气引起的。真笨，这些趁乱出逃的罪犯折腾什么？火势这么大，早晚里外都得死！”几个来清点死伤人数的宫侍怨声载道。

“这是人为纵的火，与天气无关。”沈自寒半蹲在地上，捻了捻焦黑的灰烬后起身。他是被派来替皇上查看事由的，皇上头疾过重，而沈自寒恰巧在御书房。

“这明显是焚烧秸秆的痕迹，最近春雨频繁，空气湿润，天气难以引发。”沈自寒沿着草线走向石柱，神色凝重：“想要让火燃起来，就得在四面难透风的天牢里点，而睡觉的草铺恰巧掺了些秸秆，所以大概率是囚犯纵的火。”

闻言，众人震惊，毕竟这沈将军说得还真没错，可天牢极刑，能被困到现在的早就老实了。

“那群该死的日日吃极刑，谁有这胆子？”有人问。

沈自寒无言，他来到石柱下，纤长的细指捏起一个小白瓶轻轻摇晃。

“诶，你别忘了前几日提审到天牢的……”宫侍话音未落，便瞥见抬着小圆的木担子从面前走过，他疑惑：“这不是千灵公主宫里的人吗？怎么大半夜在这？”

“呦，你瞧她的小腿咋了？”沈自寒顺着宫侍地看去。

小圆显然被烫伤了。

沈自寒踩了踩草丛，果然看见几条用秸秆灰铺成的草线，他心想纵火者在故意将火引到这来。

至于为什么……

掌心传来酸胀，沈自寒泛白的手指仿若被银线扯动般握紧小白瓶。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很快便隐入暗夜中。这时，一个宫侍才回过神来继续话题：“前几日提审到天牢的贵妃——姬存娘娘啊！几个弟兄已经在清查了，也不知道她死没死……”

“姬存娘娘？那不是千灵公主的生身母妃吗！”

*

石洞中，木棍支起的小火堆噼哩啪啦，孤山千灵躺在席上，一动不动。

焰光靠近秀丽的五官，她猛然睁眼，狠狠抓住上方的手臂：“你是谁？”

烛泪滴在腕间烫出血泡，眼前的陌生女人眉毛微蹙，不解地盯着孤山千灵。

孤山千灵也诧异地盯着女人，几分警戒泛上眸底：“你为何要迷晕我，为何要放火？”

“你知道了？”女人穿着宽大老旧的布衣，既不像宫里人，又不像天牢囚徒。

见女人承认，孤山千灵立马弹身而起，踉跄着退到石壁下：“初春乃多雨时节，如此大的火势，想要自然引起，岂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