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弑母(第2页)
是一个黑色的匣子。
钱县令打开一看,里面正躺着一枚染血的发簪。
簪头像是只鸟,两侧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羽毛,脚下踏着颗硕大的红玉。
几近血色。
那鸟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黑色的布帛之上,身上洒落点点腥红,与脚下凝脂沁色的红玉交织缠绕。
钱县令看完,便将那血簪交给一旁的衙役拿着,唐棠这才得以瞥见它的真容。
“赵娘子,这是何物?”
钱县令在升堂前就已经先了解了案情,初步审查过证据,因此他早就对这一切了熟于心,如今不过是走个流程,待赵娘子将证据呈示完毕后,便可当堂定案。
“禀县令,这枚发簪,便是杀害大夫人的凶器。”赵娘子答:“同时它也是老爷在大小姐及笄时赠与她的及笄礼,上面的红翡价值万金,府中无人不识。”
她话音落下,一具尸体刚好呈堂,同行的还有个仵作。
钱县令命人将白布掀开,只露出至尸体颈口处。
唐棠斜眼望去,便见到一个披发女人躺在那儿,看起来比赵娘子年纪要大些,但容貌秀丽,与唐棠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相似。
唐棠看见这一幕,内心涌起股奇怪的酸涩,就好像躺着的那个死者,真的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似的。
仵作躬身问好后,就开始讲述自己的验尸结果:“禀大人,根据老奴查验,夫人确实是由锐利的凶器刺穿颈部筋脉,血流不止,继而身亡。与此同时,夫人颈部的伤口大小正好和簪子吻合,应当不存在伪造的情况。”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唐夫人身上既没有其它伤口,又不存在中毒迹象,因此几乎可以断定,这枚簪子,便是杀害唐夫人的凶器。”
钱县令听完敷衍地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地挥手让人将尸体抬了下去,又问赵娘子:“这只能证明簪子确实是杀害唐夫人的凶器,但即使它是唐棠所有,你也不代表凶手便是唐棠。你可还有其它证明?”
“自然是有的。”赵娘子得意一笑,转过头去看向站在角落里的男人。
先前就一言不发缩在角落里默默擦汗的男人收到指示,低着头举步向前。
到了堂前,那人却仍瑟缩着不敢开口,只频频回首看向赵娘子,等待她的进一步指示。
赵娘子见他这副怂样,翻了个白眼,亲自向钱县令介绍道:“这是孙四,他是唐家的一名长工。事发当时,他亲眼目睹了凶案的发生。”
先前一直淡定听审的唐棠听闻此言也忍不住心下一沉。凶器、目击证人,证据链竟然这么完整?
唐棠开始有些兴奋起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心理变态!而是那种过分紧张导致的肾上腺素飙升,实在令人颤抖。
她可不想无缘无故被人当成杀人犯!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唐棠清楚古代断案多依赖证人证言,巧的是,分辨别人是否撒谎,正是她最擅长的地方。
唐棠凝神看向孙四。
“肃静!”钱县令敲了敲小木块,堂外哗然的百姓渐渐安静下来,孙四也终于开始磕磕巴巴地讲述起当天的见闻。
“这事儿的起因要从约莫一周前开始说起。当时老爷身故的消息突然传了回来,待缓过魂后,夫人便开始张罗起老爷的丧礼。
但奇怪的是,本应多招些人手帮忙的夫人却一夜之间遣散了家中的仆人,尤其是那些卖了身的家奴,夫人竟将他们的卖身契全数归还,他们恢复了自由之身后,也通通被夫人赶出了唐府。
一时之间,家中便只剩下我们这几个扫洒的长工和厨娘……”
“说重点!”
“这傻子!莫不是想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罢?!”
唐棠听得认真,不敢错过任何一点细节,但她身后的百姓就没这么耐心了,他们见孙四久久不入正题,便开始骚动起来。
孙四也是汗颜,只能不知所措地看向高堂之上的钱县令,即使额角淌下的汗滑落眼里,也不敢抬手擦拭。
“肃静!”钱县令生气地敲了敲他的小木块警告庭外的众人,见人渐渐安静下来后,这才示意孙四继续。
“莫紧张,接着说便是!”
“是!是!”
于是孙四又磕巴地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