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第4页)
“兔子的情人当然是兔子,难不成还能是老虎?”
程徽满脑子都是程母那些话,实在没力气和他斗嘴,双手抱臂往前走。
靳佑垂眼看着略有些颓丧的程徽。
如果难过具象化,她这只兔子的耳朵,此刻正在慢慢垂下来。
他抬起手,悬空放在她的后脑,想要帮她这只兔子顺毛,却还是把手放下了。
关于程母、关于程家,程徽不可能不在意。
而他在这些事上,却无能为力。
“徽徽,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程徽仰头看他,靳佑的声音也逐渐温柔,“我会爱你,永远,无条件的爱你。”
*
十岁那年,两人相识,成了朋友。
十一岁那年,程徽找到了离家出走的靳佑。
那年他嘴硬,不愿意说离家出走的真实原因,只跟她说觉得好玩。
程徽没怀疑,随口说了句:“我还以为你是被你爸爸妈妈打了呢,看来不是。”
她猜对了一半。
因为只有爸爸打了他,那时妈妈带着哥哥出国了。
可十一岁的靳佑已经知道了脸面二字。
他嘴硬的说着最向往的一幕:“怎么可能?我爸爸最疼我了,还有我妈妈,也很疼我,我要什么都给我买,从来不会批评我!对了,还有我哥哥,我哥哥跟你姐姐一样好!”
在程徽和靳佑的认知中,程禧就是最好的人了。
能和程禧比,自然也是最好的人。
程徽满眼羡慕的看着他:“你们家真好。不像我们家,我只有考到好成绩、练琴练得好、舞蹈练得好,我妈妈才会爱我一会儿。”
“而且我爸爸很忙,我很久才能见他一次,他根本不陪我。”
年少的她尚且不懂怎么表达,只是觉得妈妈爱了她一会儿,似乎就是已经是天大的奖励了。
而那份爱,也仅仅是不批评、是勉强缓和的脸色。
她满眼憧憬的说:“我要是生在你们家该多好,再把我姐姐也带过去,这样我就可以拥有很多很多爱了。”
那天,十一岁的靳佑说:“不用生在我家,你也可以有很多爱。以后我会爱你,会一直爱你,无条件爱你。你考试考不好,我也会爱你。”
树荫下,一个不懂爱的小男孩许下诺言。
到现在也始终没变。
然而此刻的程徽……
“你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程徽眨了眨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副茫然的模样,仿佛真不记得了。
但她这演技却骗不过靳佑。
“别装了,你记得这件事。”
她记得,只是不想给他回应而已。
靳佑都明白。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说:“我现在还是会无条件爱你,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他会和程禧一样,永远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