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页)
“难道谁对喜欢的东西会不执着吗?”虞榆的执着就是音乐和自由,她会努力捍卫。
瞿清廷耸耸肩:“‘喜欢’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多的是碍于种种原因,放弃了追求喜欢的人。”
虞榆听完后良久没反应,好一会才轻笑一声。
“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吗?”
“没有,完全正确。”
两人坐在长椅上抽着烟,一边聊天。瞿清廷说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从吐槽奇葩客人,到吐槽公主把他调色盘掀翻。虞榆回得冷淡,但也都一一回应了。
瞿清廷:“不好意思啊,我说那么多。每天待在家里工作,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了三句话。”
虞榆摇头:“没有,挺有意思的。”
“啊?”瞿清廷意外她这评价,“有意思吗?”
“嗯,看你说起跟客人沟通多么痛苦,更让我确信了我选的路没有错。”
“……”瞿清廷失笑,“原来是这样。噢?所以你那首在电影里做插曲的歌,不是为了电影定制的?”
“不是,定制的话,我可写不出来。”
在那部电影两年之前,虞榆的歌就发行了。
那部电影评分很高,但虞榆看完并没感觉。真让她看完电影,给那一段剧情写首曲子,她恐怕痛苦得抓破头皮,也一个音符都写不出来。
瞿清廷吐出一口烟雾:“忽然有点羡慕你,我也不想接客制订单。但说实话,我的水平没那么厉害。只是凭我的想法来画,赚不到我现在能赚的钱。”
他一直知道,他的技巧胜于他的风格。所以之前被闹闹妈称呼“画家”,他会夸张地笑出声。
虞榆:“所以你说碍于种种原因放弃喜欢的人,原来是你自己。”
“不不不。”瞿清廷连忙否认,“我喜欢的恰好就是钱。”
虞榆跟着他一起笑起来,她点着头:“那就好。”
瞿清廷看她笑,忽然认真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挺讨厌我的。”
“为什么?”
“因为你说我是吃苍蝇那个蜻蜓啊,多难听啊!”瞿清廷抓狂。
“好吧,对不起。”虞榆认真道,她只是想到蜻蜓就一下想到吃苍蝇,没觉得难听。
瞿清廷立刻说:“也不用道歉。我就是以为我冒犯到你了,想你可能不喜欢被说那个鱼鱼。”他回去的路上还猜呢,是不是她被取了不喜欢的外号什么的。
“没有,比起这个鱼,”虞榆的手摆了摆,“我更讨厌我名字里的榆。”
“为什么?榆树多好啊!”
“我不喜欢树。”
“不喜欢树?”瞿清廷还第一次听人说不喜欢树。他喜欢树,树是一个很温暖的意象,能很长时间扎根在一个地方,能吸收这个地方的一切,有一种包容的力量。
“不是不喜欢,应该说,我不想成为树。树不能动吧,一直都在一个地方,就算根系在地下游走,能去往的地方也有限。被挖起来,栽去别的地方,那也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她这一解释,瞿清廷明白了。一看她就知道她是不会满足于待在一个地方的人,也难怪她不喜欢树。
瞿清廷说:“在大海里遨游的鱼,的确比树的活动范围大多了。可是,海里的世界很危险。”
“榆树也不容易,会遇到病虫害,虽然自身能进行一定的抵抗,但严重的时候也就只能乖乖让虫吃掉。”
瞿清廷转头看着她,她是真不想当一棵树啊。他表示理解她的想法,“但可能因为树总是跟乡愁联系在一起,我还是挺喜欢树的。”
“乡愁。”虞榆笑了,又是刚才那种不代表愉悦的笑,“你回家能待多久?”
“嗯……一周吧。”瞿清廷大笑,过年期间回家一趟,头两天相处很愉快,但很快就生厌了,他是,父母也是。可有时在外,又真挺想家的。他好奇:“你呢?”
“我?我看到他们打来的电话就不行了。”虞榆没说,所以她把他们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