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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尤其那句“指点”，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刺耳和讽刺，像一把盐狠狠洒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作数！当然作数！”孙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变形，带着被羞辱后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小子，别以为走了狗屎运突破两层就不知天高地厚，化气与凝气，是云泥之别，给我躺下！”

他彻底暴走，再无半分留手。

化气一层的灵力轰然爆发，淡黄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如同平地刮起一阵小型风暴，吹得近处几个修为稍弱的弟子踉跄后退，衣袂翻飞。脚下坚硬的青石板“咔嚓”一声碎裂开来，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

他整个人如一头被彻底激怒、双眼血红的蛮牛，双拳紧握，指节发白，裹挟着开碑裂石的狂暴力量，带起沉闷如雷的破空声，一左一右，蛮横无比地砸向李玄头颅两侧。

正是外门弟子中流传颇广、以力破巧的《莽牛拳》，配合他化气境的修为，拳风过处，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

“莽牛开山！”有人失声惊呼，认出这是《莽牛拳》中最具威势的杀招。

“孙师兄动真格了，那小子完了。”幸灾乐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报复般的快意。

面对这足以将铁石砸成齑粉的狂暴双拳，李玄眼神却异常平静，深邃如古井。

他清晰地“看”到孙霸拳势的轨迹，以及灵力流转间那几处极其细微的迟滞点。

他不退反进！

就在孙霸双拳裹挟着恐怖劲风，即将临体、连鬓角发丝都被吹得向后激扬的刹那，李玄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得惊人，没有残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和精准到毫巅的预判。

左脚看似随意地斜踏半步，身体重心如水波般微微向右侧一晃一沉，幅度极小，却妙到毫巅。

孙霸那势在必得、足以轰碎山岩的左拳，竟在间不容发之际，擦着他的左侧鬓角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如同钢刀刮过，刮得他脸颊生疼，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

同时，李玄的右手如蛰伏已久的灵蛇骤然出洞。

并非硬撼那刚猛无俦的右拳，而是五指并拢如喙，指尖凝聚着一点凝练的寒芒，闪电般啄向孙霸右臂肘关节内侧一处极细微的麻筋所在。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青色轨迹。

“噗！”

一声轻响，如同细针刺破了坚韧的皮囊。

“呃啊——”

孙霸右臂凝聚的狂暴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溃散。

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髓，狂暴的拳势为之一滞，脸上满是错愕、剧痛带来的扭曲和一丝茫然。

他根本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在电光火石间，找到自己这处极少人知晓、连他自己都未曾刻意防护的薄弱点的。

破绽！巨大的破绽！

李玄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暗夜中点燃的寒星。

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脚下蓄势待发的力量轰然爆发，踩踏的青石板瞬间炸裂成粉末。

身体如离弦之箭，将昨夜初悟、尚未纯熟的《七星步》催动到极致，脚下步伐暗合某种玄奥轨迹，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模糊飘忽的青影，瞬间切入孙霸因右臂失控而门户大开的胸前空门。

速度快得让一些凝气境的弟子只觉眼前一花。

“第一招。”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李玄贴近孙霸耳边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

他蓄势待发的左拳，毫无花哨，凝聚着凝气六层巅峰的全力灵力，拳锋之上甚至隐隐泛起一层淡青色的毫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轰在孙霸毫无防备、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节点的腹部气海之上。

“砰——”

沉闷如巨锤擂击厚革的巨响轰然炸开！

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卷起一圈尘土。

“噗——”

孙霸眼珠瞬间暴凸，几乎要瞪出眼眶。

一口混合着胃液和内脏碎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腥气弥漫！

壮硕的身体如同被狂奔的远古巨兽正面撞中，双脚离地，整个人弓成了煮熟的虾米状，炮弹般向后倒飞出去，口中发出的惨嚎被巨大的冲击力堵在喉咙里，变成痛苦的嗬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