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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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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冷哼:「要是他回不来,老爷这会子再后悔也来不及咧!」

海西崖哈哈笑着,把这个话题混了过去,又问起了孙女的情况。

马氏道:「棠棠如今也被她哥哥带坏了,成天想着往外跑。这肃州城里就只有一条街,逛来逛去也只有那几家铺子,有甚趣味?她女红做得正好,书画也学得不错,额特地叫她多练练,长大了也象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她却不肯听。等将来回长安见了亲戚,还不叫人笑话死?!」

海西崖听得有些不高兴了:「这有什么好叫人笑话的?孩子还小呢,贪玩些也寻常,况且棠棠学什么都快,这就比别人强出许多去了。你兄姐家的孩子小时候哪里比得上咱们宝顺孝顺?更不如棠棠聪明,谁笑话谁呢?」

马氏不以为然地说:「周家是什么人家?你说人家的孩子不如咱们孩子聪明孝顺,就算是实话,别人难道会信?额也是盼着孩子好,才想让他们多学点东西,再乖巧一点儿,要比旁人都出众才行。咱们家就快回长安了,长安可比不得肃州穷乡僻壤,亲友旧识多着咧!万一孩子们回去了见人,叫别家孩子比下去了,惹人笑话,你可别生气!」

海西崖心里明白妻子也是为孙儿孙女们着想,只是他疼爱孙辈们,不乐意听到别人说他们不如人罢了。

他便压低了声音:「虽说陶大人留了话,打算调我回长安去,但这事儿一日未有准信儿,我便一日还是肃州卫的人。卫所里有那么多的差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还未做成,我怎能丢下就不管了?娘子别总把回长安的话挂在嘴边上,叫人听了,只当我是个轻狂之人。」

马氏瞥了他一眼:「老爷行事谨慎惯了,额也明白你的顾虑。只是去长安的事是陶大人定下的,还能变卦?周三将军与顾将军早就知道了,也不再说留你和宝顺下来做官的话,就是默认的意思。老爷还有啥可担心的?至于卫所里的活计,你早就把框架定好了,之后该做些啥,也都一条条详细列明,不管谁来接手老爷的差使,只管照着你的安排一条条做下去就好。现成的功劳,还有人能出岔子不成?」

海西崖无奈地看着妻子。做官这种事,哪儿有她说的那么简单?他根本不知道后头接手自己工作的会是什么人,是何等性情品格,是否愿意照着他制定的计划一步步往下走?万一对方不认可他的想法,另有打算,他的计划就有可能会全盘失败。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现成的功劳的,更多的人还是希望能证明自己的本事。

如今海西崖只能确定,推广新粮种玉蜀黍的工作会交到刘恪仁手里,但他是地方官员,不是肃州卫的人,所以归属肃州卫所有的葡萄园丶葡萄酒作坊以及玻璃作坊,他都无法插手。可肃州卫里若是有擅长经营产业的人,早前顾将军也不必苦劝海西崖这个辞官多年的老头子重新出山了。

周三将军与顾将军多半并不乐意让海西崖离开的,可周家刚与陶家结盟,又在和谈中得到了好处,陶岳要把海西崖调走,周三将军他们不好强留,只能默许,但肃州卫新添置的这些产业,也需要有人打理呀!

海西崖只能叹气了。在正式接到调令之前,他只能稍稍加快一下手中的工作进度。等接任之人确定之后,他也好与对方做交接。

为此他特地提前向妻子赔罪,因为接下来的时间,他恐怕会更加忙碌了,家里的事多半顾不上,只能辛苦妻子独自承担。

马氏早已习惯了,挥挥手:「老爷不用说了,老夫老妻的,你还跟额客套啥?若是实在觉得对额不住,那等老爷致仕之后,别急着回老家,先陪额在长安多住几年吧?」

私心里,马氏其实更希望留在长安养老,离娘家亲人近,环境也是她所熟悉的。永平对她而言,不过是新婚时期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论熟悉不如肃州城,论繁华也不如长安,还有些事多烦人的宗族亲友,以及居心叵测的乡里邻居,她根本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

海西崖没有吭声。他明白马氏更想在长安生活,可是……永平到底是他的根。他的家族在那儿,祖宅在那儿,就连亲生父母,也都葬在那儿。他已经三十一年没有回去祭拜过亲人了,若是正式告老,无论如何也要落叶归根,否则,他岂不等于是自绝于宗族?

马氏没听到丈夫应允的声音,心下有些不高兴,但也不打算把丈夫逼急了,便状若无意般转移了话题:「不知陶大人今年之内能不能把老爷调走?若是年内就能回长安,额就得提前打发人给兄长与大姐他们送信了。咱们家在长安的宅子还在,十多年没住人了,也不知道要不要修葺,得提前派人去检查打扫一番才好……」

海西崖暗暗松了口气,忙顺着妻子的口风聊起了长安的老宅修缮事宜,把养老地点的话题给略了过去。

第94章大鱼落网

海西崖的调令还未有信儿,海礁就先一步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五月下旬的一日,他在午前赶回了家中,顾不上吃饭,就先跑去西厢房找妹妹说话,张口便是:「我看到那几个江洋大盗了!」

海棠眨了眨眼,迅速放下手中的笔,探头看向窗外,确定无人会听到他们兄妹的谈话,才将哥哥拉到靠近墙边的位置,远离窗户,压低声音问:「能确定吗?你不是没见过他们?」

「我虽不曾见过他们本人,但见过他们的海捕文书,上头画得还挺清楚的。」海礁上辈子听这伙江洋大盗落网的故事时,看过别人私下保存的通缉令。

那原本是贴在城门旁的布告墙上的,犯人落网后,这通缉令就没用了,有旁的公文需要张贴时,卫兵就把这通缉文书撕了下来,丢在一旁,正好有闲人捡了回去,以后跟别人说起城中曾经的热闹时,就拿那几张画有图形的通缉文书来做佐证。

海礁记得那几个江洋大盗是三男一女,三个男的一人是络腮胡子,一人是三角眼山羊胡,还有个格外高大黑胖的壮汉,至于那女子,图形上看着有几分姿色,嘴角却有一颗明显的黑痣,笑得妖娆。拿这几个落网的江洋大盗做谈资的人,可没少形容这盗的美貌风骚。

海礁没拿那些闲话来污了妹妹的耳朵,只道:「守城门的人告诉我,这几个都是头一回进城的新面孔,瞧着不似善类,他们就多盘问了几句。络腮胡丶三角眼与高大黑胖,还有女子嘴角上的痣,几个特徵都对上了,说话也是苏州口音,不是他们还会是谁?!虽说那三角眼没有山羊胡,可胡子又不是不能剃,光是其他同伙的长相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了。

「他们自称是来寻亲的,眼下都住在柳家大车店里。柳家掌柜的说,他们昨儿住进店里后,就没再出过门,吃饭都是窝在屋里吃的,似乎忌惮见太多的人,根本不象是急着要寻亲的模样。其中那三角眼倒是跟他提过,要在城中租房,托他帮忙打听合适的宅子,要地点僻静些的。这就跟他们在城门口的说法自相矛盾了!」

这么多的巧合,看来真是正主儿了。

这伙江洋大盗本该在中秋节落网的,当时他们都已经在城里开店了。眼下还没到六月,时间倒也对得上。

海棠便道:「哥哥既然找到了人,接下来就好办了。你可以每天留意一下他们的动静,却不必长时间盯着,免得打草惊蛇,反正他们在中秋之前都不会离开。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弄到海捕文书,才好告发,否则哥哥你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几人是江洋大盗。」

海礁叹了口气:「上辈子海捕文书传到肃州,都是八月的事儿了。当时他们已经在城里待了好几个月,人都混熟了,根本没人把他们与海捕文书上的江洋大盗图形扯上关系。真要等到海捕文书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我又不知道爷爷几时会调离。万一在海捕文书到来前,我们先走了怎么办?」

海棠笑道:「那就要看哥哥的本事了,能不能从这几个人的日常言行里抓到一二把柄,向官府告发他们疑似强盗时,也更容易让人信服?他们犯事很久了,只是肃州太过偏远,又没人想到他们会逃到这里来,海捕文书才会传递得这样慢罢了。一旦官府发现他们确实有可能是江洋大盗,自会把事情报到甘州甚至是长安去,到时候你还担心会没办法确认他们的身份?」

海礁觉得有理,笑着说:「这个好办。他们进城时已经乔装过了,可看着仍不似善类,守城门的卫兵们都在私下嘀咕呢。我把卫兵们的话跟柳家大车店的掌柜伙计说一声,让他们警醒着些,若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暂时别惊动了人,只管悄悄儿去报官,事后还能得一笔赏钱呢。就算真是弄错了,大不了请那几个人吃顿酒就是了。柳家大车店平日里客似云来,根本不怕得罪几个过路客人。」

海棠有些惊讶:「哥哥不打算亲自告发吗?若是让旁人代劳,就怕这功劳落不到哥哥头上。」

海礁叹道:「若是时机合适,我当然不乐意把功劳让出去。可眼下爷爷攀上了陶岳陶大人,日后自有前程,似乎连我的前程也不用愁了,我倒也不必紧紧抓住这两个小功劳不可,关键是别让这几个江洋大盗象上辈子那般,再有机会杀伤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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