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页)
一方天地间,只余两个绕颈相依的人。
梁恒的衣襟被清泪浸湿,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怀里的人哭了。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梁恒将宋婉从怀中拎起,双手捧着她的脸,却见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从那双凄楚的眼睛里流出,在他满是伤口的手掌中聚成一道顺着手腕流下的溪流。
他头一遭见宋婉哭得这般伤心欲绝,凝视着那双眼睛,就彷佛在凝视着他的痛苦。
梁恒这时候嘴拙,任何花言巧语都枯萎在一颗真心下,他实在心疼,只能不停地问:「怎么了?哪里疼?还是谁对你不好?怎么不和我说?怎么不说话?说话,求你了,宋婉。」
宋婉只是抽了抽鼻子,哭得更厉害了。
她见到梁恒,看见梁恒的脸,看见那苍白可见青筋的肤色,她心疼啊!心疼到如遭火煎!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最最亲近的人!
宋婉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害怕这一切都是误会,却又害怕这一切不是个误会!
可梁恒不懂,他又把宋婉搂进怀里,将那凉湿的脸颊贴到温暖的颈窝,一手揽着腰,一手顺摸着脊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哄顽哭的孩子。
他迟疑地,慢慢地贴近宋婉的耳朵,轻轻落下几处吻,亲完后又抱着宋婉左右晃悠。
两人的影子也在石板上晃吖晃,将心湖的光阴搅成一滩粼粼碎影。
过了一会,梁恒公子哥的性子上来了,他才觉得有几分好笑:「哪里受的天大委屈,哭成一只花猫了。」
宋婉被梁恒抱着,缓了好一会,才抹了把脸,从怀里挣出来,看着梁恒带笑的眼睛,声音哑着说道:「梁恒,以后我来护着你。」
梁恒抬手刮了一下宋婉湿润的鼻头,看了看周围的神佛,痞气道:「想好了?我可告诉你,在庙里呢,佛祖都听见了,这下你可没地后悔去。」
「谁要后悔?」宋婉向四周看了一眼,道:「这都是我欠你的,该还的。」
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梁恒抬手捂住。
「什么欠不欠的,有些事情我心里门清,不是你的错,我不要你认。」
梁恒见宋婉不说话了,才松开,为她理凌乱的发鬓,淡声说道:「愧疚不能当成爱,宋婉。」
我要的不是你对我的愧疚,不是除了爱之外的任何一种情感。
宋婉却问:「梁恒你做梦了吗?」
「什么?」梁恒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没做。」
宋婉点点头:「所以你才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梁恒垂眸看着她。
宋婉也仰头望着他。
装着彼此模样的眼眸,正珍视着人间
最不可比拟的珍宝,于是不必再明说任何宣之于口的爱意。
「我得回鹤京,宋婉。」
良久,梁恒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燕州,我不能再待下去,圣君会起疑心的。」
宋婉明白梁恒的意思,他是圣君制衡梁逸的棋子,如果被圣君知道宁王世子竟然没有旨意就跑到燕州去了,恐怕朝堂臣子不知道会有多少弹劾梁逸妄想造反的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