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3页)
宋婉褪了褙子放在素桁上,倒了杯茶水走来递给白芷,夸她:「我的白芷真是长大了,比我十四岁的时候做的还要好。」
白芷眉眼弯如月:「哪有!明明娘子更厉害!」
宋婉却也怕这丫头兴致来了,哼哧干活,不顾午时炙热,便煮了梅子鸡唤白芷过来吃饭。
二人饱餐一顿后,白芷收拾好碗筷,又把宋婉箱底的夏衣拿出来:「娘子可要裁些新衣,这式样都过时了。」
宋婉用绯色发带绾发,换了一身藕色短衫,下着素色百迭裙,又以襻膊来固住袖口,整个人素净风雅。
她在院子里素手拨弄着笸箩里的药草,对白芷碎碎念显得心不在焉。
那一双杏眼盯着手中干燥的棕色药材,沉静的目光逐渐失焦,思绪翻滚,渐渐想起今早在大理寺翻到的卷轴。
【…元宗四年二月二,皇城云翡宫走水,死宫婢十二,内侍六,火势波及珠玉轩,再死人若干。金吾卫裴将军(裴钦)携军至,唯见歹人负剑越空远去,盖江湖客也。幸,嘉慧公主无恙,圣君以命大理寺卿段一泉并大理寺少卿胡唐彻查此案。然二君查案月余不见行进,只得通下各州江湖通缉令,此案存疑。】
江湖客,负剑。
宋婉看到这五个字,就像碰到了前世的大火,身体被火燎疼得厉害。
师兄啊师兄,你何曾让阿婉如此担心?
阿婉不求珠钗金簪,亦不求尺素鱼书,求知何时能见一面,讲句只言片语,以告师门,以宽婉心。
白芷收好了衣裳,见宋婉孤身立在药架旁,背影瞧得摇摇欲坠,不免生出几分担心:「娘子,你晒好了药便快进屋吧,未时日头厉害,别伤着气儿了!」
「嗯。」
宋婉回神,敛住悲情,麻利把炮制好的药草铺散着,转身回了屋。
打发白芷去午憩后,宋婉坐在案前书字。她天生骨架小,执狼毫的白细手腕看着还有些撑不住这大笔,落笔横折却看出乎意料地丝滑疾劲。
连写了几张大字后,宋婉才搁笔,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卷进槛窗的风吹动少女的衣衫,一边垂条绿枝轻触着落在地上的薄纸,室内静谧安然。
——
「何事让母亲唤我回王府?」
马车里的梁恒换下了官服,以云纹金冠束发,穿了一件天青色缠枝芍药暗纹圆领袍,腰束银跨蹀躞带,缀流苏玉牌腰挂,气度不凡。却偏偏修长身形歪坐在榻上,眉宇轩轩而含风流,面上笑意不深不浅,难猜其心。
厮儿升吉在一旁添茶置水,不敢懈怠:「前日宁王手信从燕州八百里加急送至鹤京皇城,现俱已被圣君派人送到了府上,王妃便命人送郎君回府。」
「竟是父亲的信吗?」梁恒面上的惫懒即刻消失,唇角轻勾,深邃的凤眼微带真挚的笑意:「让马夫快些。」
在前的护卫先散开市集的百姓,马车快行至宁王府。门外已候着一群仆妇小厮,待梁恒下了车便收拾马车,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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