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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顾玦寡淡的表情,郑医生一下想了起来大约是在十一年前?二十一岁的顾玦有对她说过自己遇上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存在让她感到心烦又挂念。
形容起对方时,顾玦用了很多美好又矛盾的词汇。
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顾玦确实很喜欢对方,但她好像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也对自己青春期的悸动感到无所适从,为了避免顾玦的病情加重,那时的郑医生没有强迫她,和她更多地交流关于那个女孩的事。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顾玦早就已经忘记那个按下她人生情感开关的人了,没想到今天顾玦忽然说起了对方。
“我十九岁就很喜欢的那个人,以前…她借住在我家里几天,但我没有怎么见过她,”顾玦坐在沙发上,看着心理治疗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语气很平静,“后来过了两年,她毕业了,在我家打暑假工。”
“我回去的时候看见她了。”
郑医生一边听着一边记录,“就是您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女孩吗?”
“对。”顾玦没有表情道,“我们在一起过几个月,但是后来我让她不高兴了,于是分开了。分开的十年里我一直很想见她,但是她好像不怎么愿意见到我。”
按照她的能力背景,读书的时候或许不行,但工作以后,尤其是回到澳南顾家之后,要找到沈潋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也有找过沈潋,最开始的那些年里她不愿意找是因为赌气,后来她找了,但她发现没有了她之后沈潋其实过得很好。
读了大学,考了研究生,毕了业后做了模特,又进了娱乐圈。
有她没有她,沈潋那样阳光灿烂的人都能生活得很开心。
得出这个事实之后顾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欣慰还是在怨恨,她很刻意地不去找寻沈潋的踪迹,也很刻意地不打听沈潋的消息,只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用自己的方式怀念着曾经的那个人。
后来在良中遇见了长大了以后的沈潋,她其实很开心也很惶恐。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沈潋相处,也不知道说什么可以让沈潋回头。
沈潋那样敢爱敢恨的人其实在她们重逢的第一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去多想,她以为只要自己说得足够多就可以让沈潋心软,但是沈潋恋爱了。
在刘导那里听到沈潋恋爱的消息之后顾玦失眠了两天,再繁忙的工作也没有办法让她可以闭眼,她很想做点什么,也很想质问点什么,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她们的关系早在十年前就断干净了。
如今的重逢,不过是她的刻意为之。
相见的第一天,在面对她的求欢,沈潋很果断地拒绝了。
后来在车上,在宠物医院,沈潋都很刻意地回避了她的心意。
顾玦不是十年前那个心理扭曲的人了,她治愈了自己,她明白人生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她尊重沈潋的选择,所以除了工作以外她都尽可能少地出现在沈潋眼前。
知道沈潋恋爱了,属于另外一个人了,尽管再不甘心,顾玦还是很想要体面地祝福。
“听起来是成年人都会做的事呢。”郑医生看得出来顾玦在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为了缓和气氛,她笑道,“我曾经也这么做过呢,祝福自己的前任。”
顾玦却道:“但我不愿意这样。”
顾玦:“我很少见她了,也尊重她的选择,但是我不想就这样下去。”
“您想怎么样呢?”
“想成为她的伴侣,想把她带回澳南,带回岛上去,然后关起来。”顾玦道。
郑医生在纸上写下“强迫症”“焦虑不安”“占有欲过强”等字眼,停顿了片刻之后,她又多写了“伤虐欲强”四个字在后面,“但是您压抑住了这种想法是吗?”
顾玦眼睛失神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可以告诉我您压抑这种想法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
顾玦诚实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值得拥有世界上美好的一切,而我如果放任了内心的阴暗,强行留她在我身边,对她来说……太不公平。”
郑医生写了另外一行诊断,又问:“您最近的睡眠如何?”
顾玦摇头。
“幻觉问题有再出现吗?”
顾玦思索了一会儿,“有。”
她总是在睡梦之中梦见和沈潋做很快乐的事情。
“那可能还是需要继续服用一点药物呢,顾总。”郑医生道。
顾玦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