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页)
丛伏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叶帘堂鲜少打扮成这样,从前在朝中要扮男装,被石家收留后更是一切从简,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被昼香精细描摹过的眉,问:「很怪吗?」
「不不!主子别蹭花了!」丛伏赶忙捉住她乱摸的手,由衷赞道:「漂亮!」
虽说叶帘堂实在欣赏不来大周这时兴已久的「酒晕妆」,她总觉得像是一块白面饼上盖了两颗红番茄,算不得什么好看,但见丛伏眼中发亮,也满意道:「那便好。」
堵厅的蜡烛由千根烛火点亮,赌桌罗列,只等宾客。丛伏早先安排好的人手已经扮作庄家,百无聊赖地掷着骰子。
「一会定要将人都看住了。」丛伏嘱咐,「切记!」
「是。」
一众人高声应了。
楼下堂内的迎客声响起,舞乐伶人于朱帘翠幕之中穿行而过,眸光幽幽,只留下佳人倩影。丝竹乐声缭绕于梁栋之间,伶人的襦裙擦过地毯。
腰间束起纱裙的腰带实在是紧,竟叫叶帘堂身上的旧伤隐隐发痛起来,她垂下眸子,有些不舒服地扯了扯。
丛伏瞧见她的动作,偏过头轻声问:「主子,怎么了?」
「没事。」叶帘堂笑笑,「被烛火晃得有些眼晕。」
话音刚落,楼下忽地爆发出一阵骚动。两人一同向下看去,只见人群都往一个辆马车的周围涌。
楼下的街巷上,酒宴的主人来了。
只见酒楼侍从俯跪在马车前,那人踏着侍从的肩背下了马车。来人身材并不高大,甚至算得上是矮小。
「那就是暝王?」叶帘堂问。
丛伏有些迟疑,毕竟探听来的消息才没有一项是关于身量这一项的。不过很快便有人替他们解答了疑问。
那矮人身后跟了个男子,半边面颊都被面具遮住,与身前的人比起来,这男子显得十分雄壮。只瞧男子弯下腰,对着面前只到他胸腹的矮人说了些什么,然后称他一句:「瞑君。」
看清那男子的脸时,叶帘堂犹如被人当面啐了一口
丛伏注意到,猛地回过身来拉住叶帘堂,低声道:「冷静些,主子。」
叶帘堂只觉得心脏在身体中狂砸,充血的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她认出了那跟在暝王身后男子的身份……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张喆。
那个害她沦落至此的罪人。
叶帘堂垂在身边的双臂不住颤抖。
见状,丛伏硬生生将她从窗边扯开,在眼前打了声响指,低声道:「主子,冷静些!」
叶帘堂失焦的双眼终于回过神,她喘了口气,眸光却依旧压得深沉。她缓慢地说:「没事。」
丛伏没敢松开她。
「没事。」她泛红的眼眶转过来,定定地看向丛伏,「我不会冲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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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伏藏身于二楼的楼梯间,她的目光在赌坊内喧哗的宾客间来回扫视,以防有人破坏他们的计划。
匕首通常会让丛伏平静下来,但今晚不一样。她将匕首紧紧铁在手边,好让那冰冷的触感带给她一丝安心……但今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