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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生从没有见过季疏那样的眼神,他张着手,不悲不喜,眼中写满了凛冽,像是一个主宰生杀的神。
“嘭。”
季疏如魔术师般轻轻比了个炸烟花的手势,李忘忧紧闭的嘴巴忽然张大,而后一阵崩裂声响起,李忘忧的身躯被炸得四分五裂,尸块纷飞,再也没有生存的可能性。
他的指头滚到了李长生的面前,指节还保持着施术的姿势,人却再不可能用出仙法了。
与此同时,倒在李长生边上的那个瘦高的人终于睁开了眼,刚刚表演完人体爆炸的“魔术师”瞬移到谢应的跟前,微热的手还虚抬着,似乎忘了放下。
“谢应,你醒了!”
季疏的脸上终于再次浮现慌乱的神情,和不久前的他判若两人。
他的指尖还在发热,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死亡是交易会规则里最严重的惩罚,从他存世到现在,还没有哪个人犯下足够被处死的大错。他只是知道自己有可以轻易取走人性命的权责,却是第一次张开杀人的手。
他的手很久都没有放下来,谢应挣扎着起身,看见眼前的景象。
而后,谢应轻轻握住了那只悬在自己面前的手。
“叔叔,你又一次拯救了我。”
第42章雾岛寻仙(廿七)他出了车祸,死在我……
季疏的神情像是定住了,严格来说,是他不知道该摆出哪一种表情来应对,是欣喜还是担忧,或是甚至不存在于他的数据库里的某种心情。
“是‘忘忧’,李长生说你中了‘忘忧’,要把那个人杀死,你才不会失去……记忆……”季疏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助,无法形容他心里那一团自己也不清楚的乱麻。
谢应大梦初醒,眼神里带着餍足,声音慵懒沙哑,带着些安抚的意味:“季疏,我没有失去记忆,我还记得你,是你救了我,还放了烟花。”
谢应的笑声很轻,他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的确是看到了别开生面的烟花表演。
嘭。
那个人的拟声词带着鼻音,古怪又可爱。
“但是……”季疏低下了头,任由人握在手中的指节也无力地垂着。
他杀了人,很多人,很多在他的规则之外的人。
交易会会长又一次因为谢应违反了规定。
谢应看他一眼,就知道这个向来循规蹈矩的会长大人是在因为什么而感到低落,他抬起头,虔诚地凝望着季疏:“是他们出尔反尔不遵守约定,言而无信的人本就该得到惩罚,你没有错。而且,他们要害我,你保护了我,叔叔,我又欠了你很大的人情,和很多钱。”
“不是【顾客的权益】,是你说的那一种。”
季疏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里有些出乎意料,惊诧于自己在刚刚做出出手救人的决定之时,甚至没有考虑到他和谢应所探讨过的两种情况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种声音,那个声音疯狂地叫嚣着,要他杀人,杀掉伤害谢应的人,杀掉要谢应失去记忆的人。
“他们也不仅仅是要害你,那个人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他也对我施展了‘忘忧’,伤害会长的人,罪该万死。”季疏眉头舒展,略带欣喜。他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解释自己疯狂行为的理由,他仍然是在捍卫交易会的尊严,他们的死是交易会规则下的惩罚,尽管那样的关头,他甚至没有想过有人要害自己。
“对,他们该死,”谢应松开了他的手,欣慰地笑,“你说的没错。”
可惜此时的境况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交流时间,谢应的身边不合时宜地传来两阵咳嗽声,一阵来源于没了半条命的李长生,还有一阵来自于同样刚从梦里醒来的沈雨,他这才想起需要自己收场的不光只是季疏这一个随时暴走的大杀器,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和一个暂时不清楚状况的。
谢应忙把两人都搀扶起来,把李长生送到火堆边上靠着自己,抉择之后,打算先救半死不活的,任由沈雨坐在一旁出神。
李长生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不停地往外吐着血,吊着一口气随时都要死,谁也不知道他那些碎了的内脏何时会罢工,靠着几根布条撑不了太久。
看着整整齐齐被人扭了脖子的一堆天人,谢应的眼神又一次变得晦暗难懂。
他问李长生:“天人的身躯是不是要强壮一些?”
李长生虚弱地下意识点点头,但随即又惊恐起来,他知道谢应要做什么!
谢应从角落里找出来李长生留给他的镰刀,走到尸体堆的边上,蹲下身,将锋利的镰刀刃对准了他们的胸膛。
血浆立刻喷溅出来,他那身交易会会长亲自搭配的衣衫沾满了血,像是向日葵花田里开出了玫瑰。
谢应的刀很快,他似乎对于心脏的位置和结构很是熟悉,精准地避开蝴蝶骨的位置,割断心管,三两下就取出来一颗青光还未散去的心脏。
他把这些心脏用天人的华服擦干净,割下一块布一起兜着送到了李长生的面前。
李忘忧的心炸得四分五裂,谢应手里的再加上他口袋里的那颗,一共十颗心脏,李长生如果都吃了,就是十人境界的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