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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九万点点头,“早就送去啦,人家都吃上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到明天天亮六点开始,新一轮的角斗就会开启,一顿饭吃得众人沉默不语。
林棋冰放下水杯,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了,一些存在于血色鱼鳃的计划中,却被她忘到脑后的细节。
“咱们现在好歹也是第七名的社团,就算角斗开始,一时半会这把火也烧不到咱们头上吧?”胡九万搓着脑袋。
他的想法和大多数人差不多,毕竟林棋冰击杀伯劳鸟的凶名在外,昨日派对现在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他们都认为互助者联盟此时元气大伤,多半会选择静默,休养生息以培养后续力量。
恐怕小半个忏悔之城都不信,路曼会急于挑战林棋冰。
但林棋冰本人没有这么乐观。
路曼刚刚坐上互助者联盟首领的位置,底下军心不稳,再加上血色鱼鳃一手导演的反间计,她此时若是想稳固联盟,恐怕只有向昨日派对开战,以证明互助者联盟的刀锋尚利这一条路。
这不是路曼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她能不能的问题,她本人的胆识并不在影响因素中,更何况,路曼从不缺少胆识。
而且还有一个皮百里存在,他没有血色鱼鳃那么疯,但不代表他就是正常人,虽然不知因为什么,皮百里顺应了路曼的上位,但无改他曾是伯劳鸟死忠的事实。
他难道就不恨林棋冰吗?
林棋冰将纸巾攥成一团,盯着上面浅淡的油渍,如果假定互助者联盟会在明天大举进攻昨日派对,在这个事实之外,血色鱼鳃会做什么呢?
伤病的狼王对未成熟的猛虎伸出利爪,以争夺霸主地位,那么一直隐于丛林中的恶豹,假如参加战局,它会率先偷袭谁的后背?
很可惜,还是昨日派对。林棋冰闭了闭眼,面对了惨淡的现实。
狼王就算赢,也会一直伤病下去,而若此时再不绞杀幼虎,之后恶豹将要面对的就是一头成年的老虎。
她彻底勘破了血色鱼鳃的阳谋,他已经让昨日派对和互助者联盟的矛盾无可缓和,哪怕是明面上的短暂共存都做不到,对方打的是驱狼吞虎的主意。
恐怕路曼也是被强行捆绑在战车上的,路曼未必不知道凶险,但她不试着吃掉林棋冰,皮百里和互助者联盟就会先反了她。
很好,现在问题只剩下一个了,在明天昨日派对和互助者联盟的战局中,生命洄环预备如何插手,才能同时影响双方?
以黄昏街区为核心的驻地被轮值队长和组长们围得如同铁桶,林棋冰的邪祟触须蔓延极广,血鳃打算从哪一路打进来呢?
互助者联盟不光恨林棋冰,还恨那艘鲑鱼飞艇,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能大摇大摆绕进来捅她的刀子,而不是撞上双目血红的互助者们呢?
路……一条被她忽略的路。
是天空吗?飞艇之类的空中载具,可是作为空中单位,未免太容易遭受围攻。
林棋冰的眼眸骤然一沉,她瞬间坐直,脑回路在电光火石间爆出一个念头——
下水道。
血色鱼鳃对下水道的侵蚀并非一朝一夕,她竟然把下水道忘记了!
之前在铺开邪祟触须的时候,怎么偏偏把下水道忽略了呢?林棋冰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感觉十分不对劲。
下水道距离地面有十几米,触须在地表以下蔓延时,好像刻意屏蔽了那个地下空间,没发生任何感应。
这很不寻常,就t连路人走在街上,余光和人体的感觉器官都会对两旁的建筑有所感应,这是构建观察的本能,更别提本就敏感如鬼怪的邪祟了。
“林姐,你去哪?”侯志从餐盘里抬起头。
“去下水道看看,你们吃。”林棋冰头也不回,栀子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先后出了店铺,经过了一组问好的巡逻主播后,绕过巷子,来到了榴莲店附近的那个井盖。但林棋冰没急着下去。
“怎么了?老板。”栀子问。
林棋冰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地上,地表下十厘米的邪祟触须被召唤,扭动着向下,下水井和地道的外部轮廓浮现在林棋冰的大脑中。
好像没什么问题……不对!
在黑色触须接触到下水道外壁的一瞬间,一股寒潮般的怪气涌入林棋冰的大脑,她的思维僵钝了片刻,才慢慢缓过来,一股鱼腥味在七窍中蔓延,让人犯恶心。
是下水道内壁渗漏的腥液,那种透明的宛如鱼身刮下来的液体。
那东西对林棋冰的邪祟知觉具有某种麻痹作用,说毒性倒还不算,但它就像一层无形的强力胶网,她穿越的时候总会感到困难,如同感知被片刻地粘住了。
“下水道那种鱼腥味的黏液,是血鳃搞出来的,具有一种封闭的作用,就是把这个空间封闭起来为他所用,不知道黏液本身有没有感知能力。”林棋冰解释道:“能用你的能力感知一下吗?”
栀子点点头,脱下一只手套,指甲掐入其中一片眼睛形状的图腾,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对之前设在下水道的禁制失去了感应,但我从没收到关于禁制被破坏的警报。”
还没等林棋冰说话,栀子拿出那把挂着人舌的弯刀,将刀尖刺入皮肤,那只图腾眼睛瞬间被血填成红色,栀子的眼睛翻成纯白,整个人静默了接近一分钟,这才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