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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书禾有些后悔了,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多看那么一眼。她颤着指尖将外衣给她重新罩上,拍拍她的手心:“天气冷,小心冻着。”
绿芜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里却没有怨恨,只有一丝不甘。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少女黑沉沉的眼眸半晌,鬼使神差地就开口说了起来。
冬月十八,那日的记忆太过惨烈,以至于她闭上眼睛都还能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日,她来了月事,身上的伤痕太多,身子骨也十分不利索。
胡四刚好吸了五石散,也许是没控制好药量,也许是日日在人前伪装成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压抑了太久,就想找一个地方来发泄他的□□。
他来寻绿芜的时候,见她躺在床上。二话不说,直接就操起了鞭子抽了下去。
绿芜腹痛难耐,又被生生抽了几鞭,更是爬不起来。她苦苦哀求着,让胡四今日放她一马,等月事过去了再陪他寻欢。
胡四那会已经完全迷失了心智,她越是求饶,他就越是笑得欢快。
鞭子抽累了,就把她头上的细簪拔下来,又刺进方才那鞭伤里。
绿芜忍住喉咙里颤栗的呜咽,全身如同破碎的玩偶一般,摇摇欲坠。
她想,要不就这样被打死好了。
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见她不哭了,也不求饶了,胡四就没有那个兴奋劲了。
他不兴奋了,手里的动作就越发地狠戾。
“叫啊,怎么不叫了!”他一鞭挥在了她的胸口,把她胸口的那口气差点都要打散。
他不停地骂着:“贱人,像刚刚那样跪下来求我,求我啊,也许我会打得轻一点!”
绿芜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面目狰狞的胡四。
她突然想到,为什么是她去死,该死的难道不应该是眼前这个畜生吗?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她就抑制不住地想要杀死他。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她整个脑海中最后只剩下这一句话在徘徊叫嚣。
最后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一把推倒在地,随手拿起架上的花瓶砸了下去。
血流了一地。
绿芜看着死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双手指甲都死死地掐进掌心里,可是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畅快。
胡四死了,这么多年一直缠绕着她的心魔,终于死了。
绿芜的眼里又聚起了一丝光亮,她看着坐在堂厅里的众人,嘴角又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是,我是杀了他……”
这句话一说出来,多年来堵着的胸口都畅快不少。那纤细的躯体站立起身,摇摇欲坠却又无比坚韧。
“可是大人,”她又扯了扯嘴角,问道,“你们难道觉得他不该死吗?”
何止是该死,简直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他们瞧见了绿芜身上那些可怖的伤痕,又听她说起被下药,被强迫的过程,一个个都感觉被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连呼吸里都带着这份同样的痛楚。
丁復一拍桌站起来:“这个胡四算什么男人!不敢去欺负比他强壮的人,只敢窝在阴暗的角落里,把气都撒在女人身上。”
绿芜沉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不用可怜我,我没觉得后悔。”
“我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啊,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她不甘心啊。
陆怀砚问她:“可惜什么?”
绿芜没有再回答他,方才还聚着火的眼睛里突然散了。
沉默了许久,陆怀砚才开口问道:“你的帮凶是谁?”